所持的钥匙则粗制滥造。但他们晓得,这是冥冥中的天造与地设。
第二十二章
太妃亡故,举国皆惊,登时诸般猜测甚嚣尘上。而不出一月,梁王上京奏本:世子沉疴复发,久医不治,于廿八午初三刻薨逝,特请依礼加封,另请改封世子为次子刘演,以承世职。朝堂被此二消息搅得波澜翻涌,颇不安生。
兴许是不愿再生波折,刘效递请前往梁州吊唁的折子被圣君驳了回来,批了“安分守己”四个字在上头。无奈,刘效只得书了一封长信,又添上几份薄礼,请秦永利代为转交。
秦永利至梁王府上时,方圆十里悉皆恸哭。梁王妃痛失爱子,几近昏厥,梁王陪护在侧,不便抽身。故而内外大半,事无巨细,皆由刘演夫妇两个Cao持。
刘演两个见父亲来了,赶忙抽身出来。专司会客的丫头们备足茶水,呈上吃食,便被主子挥退。秦永利端着架子瞧这一对璧人,两身妥贴地丧服穿在身上,不添病气反显敞亮,愈瞧愈觉着心思畅快。
然而刘演不过前来见一个礼,便又被管事的找了去。他只得复又行了三道礼告罪,匆匆别过。
父女两个互道思念、互吐衷肠,四目相对,眼泪便下来了。但秦瑛事务繁冗,不过略略叙话。秦永利唯恐误了大事情,赶紧将刘效命他所带之物尽数交付了。
秦瑛见是刘效亲笔,又仔细着周遭并无旁人,方当即将信划开。信纸用了浅碧色,刘效一手劲中带柔的字工工整整写上去,当真是雅士气派,端端正正的一套风骨。
秦永利只见女儿把信细细看过,脸色变幻莫测地歇了下来,用烛火把长信一下子点着了。烛光浅淡,朦胧地在秦瑛脸上着了色,教她看起来Yin郁而陌生。
“父亲旅途劳顿,早便累了罢?”秦瑛抬眼看他,神容平和,“我已叫人收拾了屋子,即刻便可住进去。”
秦永利纵是一贯自有主意,也晓得女儿脾性。千言万语汇在口头,不过一个“知道了”。
秦永利被丫头们领走还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夏翊便坐了邢家的马车颠簸而来了,随行的是邢家管事邢德,还有珍宝珠玉若干,林林总总十余件,塞进铜铁礼箱里边,压得骁勇的壮马直喘粗气。刘演同秦瑛两个早早候在王府外头,整装迎客。
夏翊下了车来,假模假式地作揖:“二公子节哀,夫人节哀。突厥王上知晓此事,快马加鞭传信至京,命我前来以表哀情。”邢德紧接着上前,深鞠一礼:“小的是汝阳侯家里管事。圣人国务繁忙,汝阳侯辅佐政务,亦抽不开身。小的特此前来,聊表敬意。”
刘演正欲回敬几句恭维话,却听得秦瑛抢先一步道:“只是可惜,魏王殿下不过递了两句话,不曾来此。”
此话一出,几人之间氛围顿显诡谲。夏翊一双明丽的眼微眯起来,不着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准世子妃,一位商贾之家的俊俏女儿。
刘演借由宽大的袍袖搭上夫人的手,向下按了一按,稳稳当当地请道:“二位屋里坐。”
小屋并不宽敞,不过几步方圆,地上均铺了青砖,硬得很。刘演夫妇两个坐在主座,身旁立着一只錾如意纹香炉,里头空落落的,连香灰也无。这屋隐在王府深处,仆从尽数被支走。静谧被蝉鸣颤抖着划开,徐徐落在屋顶。
秦瑛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免心里着慌。她于神思不宁之中寻找着先前被刻在脑里的字句:孤此一反,不为废帝,只为一搏。夏小公子性情秉直,所做之事尽是为了同根血脉,孤与之相交甚少,倒不必担忧其有二心。汝阳侯有一女在宫中,断不会涉险危害皇室。故以利诱之,允诺辅国之权,则可使其心安。梁王痛失爱子,仅剩二公子一个,你夫妇二人所求之事,必得应允。至于襄王一事,孤自有方法斡旋,你只管稳住夏邢两方,往后荣华,可以想见了。
夏翊于此时打破沉寂,懒懒地开了口:“二夫人的意思,是不是梁王的意思?”
“我同阿演讲过,还不曾告知父亲。”秦瑛面上镇定自若,却在暗处把刘演的手攥紧了,“此事等议过了再讲也不迟。毕竟两位也并非因着父亲的面子,插手这一件事的,是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两方都得抖落点儿东西出来,可又须留有后手。造反这样的事,哪能一字一句掰开来出来讲呢?邢德是老狐狸了,一对眼睛滴溜溜地转:“侯爷在圣人面前这么些时日了,也知晓‘清君侧’的效用。”
夏翊脸色又暗下来几分,这是明摆着扯着夏家呢。他自小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即刻夹枪带棒地道:“我与侯府竟是想的一样,圣人身边一个淑妃,可是比十个吕后还要不省心。”
刘演微微皱眉:“小弟觉着,既然到这个份上了,也别说些教人难看的话来。各人利益相异,意见相左,也是常事。刨去那些不便张口的,讲一讲各方能做到哪一步,便罢了。”
夏翊口舌快,性子也爽利,即刻便答道:“突厥可出Jing兵四万,个个以一当十,以护佑大齐皇帝之周全。”
邢德见状只道:“只是襄王拥兵于南,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