胄的身份。
小太监为防刘效讯问,提前说了:“这是皇上特意挑的地儿,离最负盛名的ji馆销春堂也不过几步路的工夫,脂粉钗环铺子也是应有尽有。皇上还拨了几两银子来,说是若王爷有添进这些东西的意思,直接使这银子买了就是。”
知谨将这话满满地听了一耳朵,两手绞着衣裳,芙蓉脸面半青半白。
小太监体察人情的功夫都在圣上面前使尽了,对刘效两个也没什么好脸色:“此外,皇上偶然听闻王爷失了声,甚为关切,着人延请了太医丞王大人来瞧瞧。”
不消刘效应允,王太医便兀自迈步进了院,他面相上已逾不惑之年,须发稀疏,两眼如细针大小,鼻头似炸芝麻圆子,一肚涵海,双耳招风。他行罢一礼,便道:“千秋节将近,宫里面正是用人的时候,太医署忙得不可开交,殿下如不嫌弃,咱们即刻便诊脉罢。”
知谨在一旁道:“那还烦请大人移步内厅。”
“不必了,”王太医摆一摆手,“下官实在是有急事在身,淑妃娘娘在一炷香前叫说受了凉,咳嗽得厉害,下官是娘娘用惯了的人,须得赶回去抓药。”
刘效不能言语,只使了个眼色给知谨。知谨会意,也不作声,只拨开小太监,默默抬了两个竹凳出来,还备了纸笔:“大人既有急事,便爽快些吧。”
王太医验脉片刻,问道:“殿下近日可有心气不通之处?”
知谨见刘效只顾垂着脸,便实话回道:“同将军起了些争执,而后便说不出话来了。太医瞧瞧这病,妨不妨事?”
“这症状说急也急,说缓也缓。”王太医摸了一把一指长的髭,“用药了不曾?”
“蓟州大夫开了方子,每日都吃,只迟迟不见好。”
“这便是症结所在,”王太医面上现出些许得意来了,“殿下本无病,这般频繁用药,免不了要伤及内息。”
刘效懒懒耷着的眼皮抖了一下。
小太监闻言,朗声斥道:“无病?你这庸医,殿下分明只言片语也说不得,怎么又成了无病?”
王太医本自得着,这会子也面含怒色:“你懂什么?我行医多年,不说十例,就是一千例里也没有几个误诊的,我不光要说殿下无病,还要说殿下`体格健壮,百疾难侵。”
小太监叫起来:“可殿下失声已久,怎么也不该下这番诊断!”
王太医是市井里知名的泼皮户出身,在太医署里,上头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太医令,又迎娶了汝阳侯族弟的庶女,好歹是与邢氏攀上了亲缘,在宫中屡屡得淑妃提携帮衬,一向自视甚高。如今竟教一个小太监驳了面子,心里自然大感不快:“放屁辣臊!即便当真失了声,也是殿下早已好全,我的诊断绝没有错!”
知谨见场面竟要不可收拾起来,赶忙将话头打住。他先皱眉瞧着小太监:“你声量也忒大了,我不管你这样吵嚷是何居心,这终归是你的错处。”他又转向王太医:“好歹还是个官儿呢,竟没我一个奴才会说话?前边百般拿乔也就算了,我敬你是悬壶济世的。可即便你医术高超,你当这里什么地方,在王爷面前吐出这样的脏字儿来,仔细你的舌头!”
小太监到底不经事,知谨叉起腰来一唬便唬住了,可王太医行走内外多年,是最明白趋炎附势、察言观色的,他知圣上派他来,不过是挣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名,便也不将知谨放在眼里:“你是什么东西,殿下又不是没舌头,要你在这儿胡乱充大爷!”他又俯视刘效,连些许表面功夫也全然不顾了,“殿下装聋作哑也有些时候了,合该解释解释!”
刘效徐徐睁开眼,现出两汪光华流转的活水湖来。他指指小太监,知谨此刻脑袋灵光得很,径直将小太监挟走,顺手将院门合上,还将一把铜铁打的锁挂在门前,将最后一点空隙也抵住了。
王太医见这阵仗,心不免凉了一截,可又思及自个儿的身份,便又趾高气昂起来:“殿下有什么招数,不妨尽数使出。下官虽比不得那些名士,好歹也能化解一二。”
刘效瞪视他片刻,竟嗤笑起来:“你当真觉着孤不敢要你的狗命?”
王太医一惊,在这针扎一样的眼光里站了一遭,额前密密冒出汗珠来。
“你问知谨是什么东西,孤倒要问问你,”刘效低下眉来,捏了捏指尖,“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太医丞,八品蝇官,行事竟狂放无礼至此。这还是天子脚下,若将你放出去,岂不是贻害一方?”
“殿下好糊涂。”王太医自觉抓着了把柄,“圣上与殿下之嫌隙全国上下谁人不知,拿陛下来诓下官,殿下还做着改元的春秋大梦哪?”
“你好大的胆子,妄议朝政?”刘效给逗笑了,双眸一弯,甘中泛毒,“一枚卒棋罢了,竟还指望着陛下保你?你这样蠢笨的脑袋,就是削了砍了剁成了泥施作了肥,也要害得花草庄稼不得生长。”
王太医慌不择言:“我与邢家是……”
“邢家再大,能大过天去吗?”刘效略一倾身,几绺长须悬在眼前,眸色深峻,“就像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