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头磕了磕烟斗,起身道:“行了,没事就好。花氏,你去帮玉儿把饭菜热热。玉儿,吃了饭你就回家去吧,东西我也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你 娘那屋里,你走的时候莫忘了拿上。”
说完,老谢头扛起了放在院落墙角里的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如今正是春耕的季节,总不能让家里的事耽误了地里的活计,一家子这么多人口等着地里那点收成吃饭呢。
尤其是眼下家里两个主要劳动力废的废,伤的伤,没人帮忙,老谢头只能自己起早贪黑地去地里干活了。
因此,看到谢保玉无事,他便放了心,出门了。
花氏见小姑子看上去似乎想通了的样子,也放心了,赶紧去灶房给她热饭菜去了。
早吃早走,快点打发了她才是正道。
这家里事已经够多的了,没工夫再管一个出嫁的女儿。
谢保玉倒也没有闹,而是很乖觉安静地用了饭食,又去了仇氏那屋。
仇氏已经醒了,眼神呆滞着躺在床上,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谢保玉站在门口,看着最疼她的娘病成了这个样子,想着以后自己以后的人生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啜泣出声。
花氏在旁有点尴尬,“那个,小妹啊,你也别难过,这过日子嘛,总有些不如意的,你看我跟你二哥,不也吵吵闹闹沟沟坎坎地就这么过来了吗?你听爹的话,回去好好的,暂且忍耐着,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有盼头了。”
孩子?谢保玉更加绝望了。她这辈子,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没纳妾的时候,霍大勇一夜折腾她好几次都没能给她折腾个孩子出来,如今纳了妾之后,男人夜夜守在那妾室屋里,那妾室出自青楼,迷惑男人的招儿多的是,丈夫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她粘在一起,哪里还会再正眼看她一次?她想要个孩子,谈何容易?
不,就算能要,她也不会要。
她一个人掉在霍家这个火坑里已经够了,不会再拖个孩子下去。
霍家人都是魔鬼,她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rou,才不会给他们生孩子。
将心里那五内俱焚的恨意给压下去,谢保玉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二嫂,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开了,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去照顾我二哥吧,我跟我娘说会儿话就走。”
花氏见她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人也梳洗打扮得干净利索,便点点头,道:“那好吧,一会儿我就不送你了,我还要去给娘和你二哥煎药呢。说起来也是流年不利,这家里人病的病,伤的伤,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让我们家的日子这么不好过……”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谢保玉只是听着,面色平静,没别的什么反应。
等花氏走后,她这才进了屋,然后将门闩插上。
仇氏听到动静,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到她,干瘪枯瘦只剩一层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玉儿,来,到娘这边来。”老妇人艰难地向她招着手。
谢保玉抹了抹泪,走过去,“娘,你今儿身体感觉好了点吗?”
仇氏苦笑,“我这身子骨就这样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玉儿啊,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母女俩免不了又是一顿抱头痛哭。
哭完了,仇氏问:“玉儿,昨儿你爹他们去霍家村给你讨公道,怎么样?那霍家说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
怕刺激到仇氏,所以昨儿发生的事,全家人都瞒着她,只说霍家已经认了错,道了歉,那霍大勇也承诺以后跟谢保玉好好过日子。仇氏听了,满心欣慰。
谢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仇氏的话,耳朵却在倾听着后院的动静。
仇氏Jing力不济,说了会儿话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老两口的屋里,床是靠墙边放着的,一墙之隔就是后院,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后院有什么动静,屋里也能听得到。
谢保玉等仇氏睡着了之后,立马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终于,在床头柜子里,找到了那把锁住前后院相通之门的钥匙。
她松了口气,手里紧紧地捏着那把钥匙,面色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悄悄支开了后窗,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死死地盯着后院里的一切。
后院很安静,只有鸡在地上啄土,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耐着性子,等着。
等待那个她最盼望的,合适的时机。
后院,三丫抱着一堆衣服出来,放进两个桶里挑着,跟杨氏道:“娘,我去河边洗衣裳了。”
杨氏喂饱了四宝,抱着他,原地转着圈圈哄着他睡觉。
闻言应了一声:“早点回来。”
“哎。”三丫挑着两桶衣服出去了。
杨氏抱着四宝,给他哼着睡眠曲。
慢慢地,小家伙睡着了。
杨氏将孩子放到小床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