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真到了难处,他又何尝愿意把自己的上等良田给卖了出去?
当初,老大为了赌钱,把田地输出去的时候,他还大骂过他来着,说田产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就是卖儿卖女,也不能卖田产。如今,也轮到自己卖田卖地了……
一想到这里,老谢头心里蛮不是滋味儿。
于是,便问那张宏:“张牙侩啊,不知道是谁要买我家这田地啊?”
还愿意多出二两银子一亩,着实让他疑惑。
张宏笑眯眯道:“放心吧老爷子,都是信得过的人。不过对方是做生意的,忙得很,没时间跟你我去官府换红契,不若这样,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如何?这白契拿去官府换红契,虽是要交些税银,却更有保障。这十里八乡的,通过我买地的那些个邻里街坊,我都会提醒他们一句,至于他们舍不舍得出这个钱,就看他们自个儿。老爷子你既然来找了我,不必说,我自会将事情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不要你Cao一点心。”
老谢头点头:“如此,就劳烦张牙侩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牙侩笑得牙rou都露出来了。
第297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过两日,红契就下来了。
谢保顺得了四亩上等地的田契地契,老谢头得了三十二两银子。
拿到钱的时候,老谢头愣了愣,“不是要交税银吗?”
张宏笑道:“老爷子,税银你大儿子交了,我的中间费也是他出的。”
老谢头更愣住了,“我大儿子?”
“是啊,”张宏道:“老爷子,实话告诉你吧,买你这田地的,就是你的大儿子,我那保顺老哥。他知晓你家里如今困难,有心要卖田卖地,所以特地找到我,愿意以高价买你的田地,帮你度过难关。怕你多心,才叮嘱我先瞒着你的。我说老爷子,不管你两家以前有怎样的恩怨,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都是一家人,保顺老哥这煞费苦心的,连我都有些动容,老爷子你可要领了他这一份心意啊……”
张牙侩还在苦口婆心,老谢头已扭身就走了。
张牙侩傻了眼,“嘿,这老头……”
老谢头回到家里,仇氏得知买自家田地的是大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妇人靠在床头,嘶声力竭地叫嚷:“把银子退给那孽障,我不稀罕他家的臭钱,叫他把我的田地还给我。当初若不是他家那贱丫头,我们何至于落到这地步?如今又来惺惺作态,分明就是故意的。以为多给几两银子就能抹平那贱蹄子造下的孽?呸,休想!我死都不会原谅他们!把地还给我,我家的好田好地,不能给那黑心肝没良心的人……”
仇氏拍着床板咒骂,花氏忍不住道:“娘,不管是谁买了咱的地,终归是咱现在有钱了,保平的腿有治了……”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仇氏听了她的话,更加气怒锥心,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花氏,大骂道:“要不是你这个蠢货作死,要不是你娘家见财眼开鬼迷了心窍,老二怎么会去采石场砸石头?他不去砸石头,又怎么会出事?花氏你个贱人,是你害了我儿,我要让我儿休了你……”
仇氏骂着,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地喘息了起来,面皮也涨得紫红。
花氏吓坏了,忙不迭给她顺气,“娘,您没事吧?”
孝道大过天,若是婆母被她一句话给气死了,那她也没法活了。
“行了行了,”一直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的老谢头发话了,“花氏你回房去照顾老二,你娘这就交给刘氏了。”
花氏正巴不得这样呢,听得公公发话,赶紧对刘氏交代了一声:“那就辛苦三弟妹你了。”然后赶紧走人。
刘氏虽始终沉默不语,但心里对这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却还在折腾人的婆母恨得直咬牙。
这老太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什么时候了,还冥顽不灵不识好歹。
家里都倾家荡产穷得揭不开锅了,她还在那死要面子活受罪,摆谱。
大房明明就是想帮衬他们,所以才每亩地多给了二两银子,若换做旁人,哪有这么好心?
大房不计前嫌,变着法地给他们送银子,偏她还在这发疯,把大房的好心当驴肝肺,到底是谁黑心肝没良心?
刘氏很想甩手不管,不侍奉这刁钻刻薄的婆母了,可她娘家说不上话帮不上忙,她自己的个性又是个素来逆来顺受惯了的,尽管心里不满,却也只能低着头闷着声任由婆母恶毒的在那里叫骂。
好在仇氏病得七荤八素的,一天当中有Jing神的时候也没多少,这不,骂了一顿街之后就没力气了,蔫蔫地又昏睡了过去。刘氏这才松了口气,端了婆母的痰盂出去倒。
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院墙上灰色的天空,刘氏发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再说谢家后院。
买了田地之后,又买了种子,水田准备种水稻,旱地准备种菜。
家里做麻辣烫,需要的小菜很多,能从自家产出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