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手段今非昔比了啊!”
薛慕娴细长的眼睛轻挑,慵懒地倚在秋香底的暗纹软垫上,“就算如此,本宫眼下也没什么法子,妹妹不若平常多打扮些,争取在宫宴上、园子里博得皇上注意才好,看见了新人,皇上也就能忘了旧的了不是?”
刘嘉宜苦苦地皱眉,“娘娘最近哪有什么宫宴啊,再说皇上朝政繁忙,怎么会有空逛那几处园子呢。嫔妾连个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
薛慕娴睫毛低垂,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下软榻边的玉如意,“从勤政殿到德坤宫,有条必经之路,本宫记得那地方……”
刘嘉宜恍如醍醐灌顶,薛慕娴所说的那处正好是个花园!
“多谢娘娘提点!”
……
芙湘宫内遮挡着光亮的帷幔微微晃了晃,碧心送走了宜嫔,忧心忡忡地回到薛慕娴跟前,“娘娘还告诉她这些做什么,都是她办事蠢顿害得您被禁足在这里。”
薛慕娴冷冷一笑,“就是因为她蠢,本宫才敢用她。宜嫔这种人,得了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翻不出本宫地掌控去。这个节骨眼上,也该给皇后添添堵了。”
起初她确实是愤怒的,眼下禁足得久了倒也静下来。皇后这一朝失忆倒令她开了窍,从前她低估了她,但往后不会了。
碧心不明白自家主子是如何打算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安,“娘娘,咱们要不再给老爷递回消息吧,老爷在外面总能想些法子的。”
“不必了,”薛慕娴细长的眸子微抬,“过不了多久,本宫就可以出去了。”
……
巳时刚至,这内务府往德坤宫送东西的人就没停过。
内务府总管太监钱忠站在德坤宫正殿中央,毕恭毕敬地给坐在主位上的温映寒行了个大礼,“请皇后娘娘安,这些都是皇上叫奴才们送来的东西,娘娘您喝盏茶,奴才们即刻就将这些全都归置好。”
温映寒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也不知沈凌渊究竟是想起什么了竟让人一气送来这么多东西。
从摆件到屏风,再到那几个小巧的茶杯子,刚刚芸夏接了东西路过的时候,她分明还看见她手里拿着一盒Jing细的砖茶进去。
旁人也许辨不出,但温映寒却顷刻便明白了沈凌渊的用意,这种茶叶熬制出来的牛ru茶顺滑浓郁,是最好喝不过的了。
温映寒耳尖微微红了红,默默想着,等下次见到那人得好好谢恩才是。视线一转便看见了还站在殿前的石忠。眼下内务府这般殷勤,恐怕不单是因为有沈凌渊的吩咐在那么简单。
从前芸夏说过,但凡是想让内务府办的事情,不派人过去催一催是绝对不会有人主动过来的,如今石忠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讨好之意已经无需言表了。
正想着,两个小太监搬着一个巨大的洒蓝描金灯笼瓶迈进了主殿里。
石忠回头一看,忙上前微微一揖,“娘娘,皇上知道您喜欢桃枝,便命奴才们折些开得好的插起来给您送到寝殿里,这样就算平常不出门的时候也能赏到桃花。”
温映寒刚要去端茶盏的指尖一顿,眼瞧着那花瓶少说有三尺来高,瓶口宽于碗口,瓶身上绘有金竹的纹样,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合力搬动,这才勉强踏进了殿里来。
里面插着的桃枝开得正好,瓶子里看起来还添了不少水,单望着便觉得异常沉重。
这样大的物件搬进来连个能承放的桌子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沈凌渊的本意。
温映寒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肯定是内务府那帮人乱揣度皇上的意思,那人定是随口一说再送些桃枝,这群人便逮到了讨好的机会,送了这样一大瓶过来。
石忠半低着头拱手,丝毫没觉出温映寒神色间的无奈来,他见温映寒始终未语,以为是这样的还不和她心意,眼睛一转又添了一句“娘娘,这手底下的人不会办事,您若不喜欢这瓶子,奴才过两日再给您送个更大的来。”
温映寒忙开口止住了他的臆想,“不,不必换了,这个就好,这个足够了。”
石忠赶紧示意后面的人把瓶子往里搬,他回身上前一步讨好地笑了笑,“娘娘,您看这瓶子放哪儿好?”
温映寒无奈揉了揉额角,“哪里能放下便放在哪儿吧。”
……
内务府匆匆折腾到正午,温映寒去偏殿用完午膳回来,刚绕过珠帘,便看见那赫然出现在她寝殿正中央的桃花瓶。
偌大的蓝色瓶身占据了地毯上好大一块,延伸出来的桃枝四散,若是从远处望过来跟一株小桃树似的。
芸夏正在那旁边摆弄着桃枝,听见身后的动静忙回头望去。
她眼睛一亮,“娘娘来了。”先前搬动的时候,那些小太监粗手笨脚的把花房摆好的桃枝都弄乱了,这会子她趁着温映寒不在花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下,视线所及,桃粉一片,再配上那颜色相宜的花瓶,遥遥望去,已是一出美景。
内殿里花香如暗流般涌动,春风从云窗微开着的缝隙里渗透进来,花枝轻摇,香味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