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翠栀忽然凑过来低语道“娘娘您看,那是宜嫔。”
柳茹馨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前面那个凉亭里站着的,确实是刘嘉宜。
宜嫔前些日子吃了大亏,皇上虽然只惩罚了贵妃,但是她一向依附于贵妃,如今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想出来散散心,谁知正撞上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了,
刘嘉宜忙装作未看见,打算转身就走,谁知柳茹馨身旁的宫女,忽然大声唤道“宜嫔娘娘。”
刘嘉宜脚步一顿,不得不强咬了牙,走到了凉亭外,她微微屈了屈膝盖,“嫔妾请淑妃娘娘安。”
柳茹馨半垂着视线望着她,细长的眸子微微一挑,也不叫她平身,“怎么感觉妹妹不想见到本宫似的?一看到本宫转头就走了。”
刘嘉宜位低一级,从前跟在薛慕娴身边同这些人的礼数能免就免了,眼下没了能撑腰的人,着实有些憋闷。
“是嫔妾未注意到,娘娘别多心。”
柳茹馨抬了视线,“起来吧。本宫可有些时日没见到妹妹了。”
宜嫔咬了咬牙,心道最近避着柳茹馨还来不及,早知今日会撞上,她必定不出门了。前些日子皇上处罚了薛贵妃,原本也是要去宜嫔宫里一趟的,可临时前朝出了些事,便没得空过去,这倒让宜嫔躲过了一劫。
她生怕皇上事后再想起来,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安分得很,只在自己宫里待着,不敢轻易走动。
宜嫔福了福身,“嫔妾病了,便一直未出门,恐过了病气出去。”
柳茹馨冷声一笑,“那妹妹可要注意了,药还是要自己喝自己的,喝成了旁人的不但好不了身子,还要遭祸呢。”
宜嫔瞬间变了脸色。
柳茹馨满意地打量着她,拿帕子掩了掩唇,“这身处高位啊,就是得注意,你看一个小太监做错了事,倒连累了协理六宫的人,妹妹往后也得谨言慎行啊。”
薛慕娴被禁足的理由便是掌管六宫不力。她这一句话便将薛慕娴和刘嘉宜一同奚落了个遍。
柳茹馨轻笑着回身离开了。只留刘嘉宜一人在风口里紧攥了手指。
……
夜色微深,难得天空无云,繁星满幕。正值月中的时候,一轮圆月高悬在夜幕上。回廊间的宫灯随微风若隐若现,遥遥望去,恍若星子一同融入到了银河之中。
晚膳后温映寒便换了一身在寝殿里穿的常服,牙白色的暗花软缎上绣有几朵盛开的白牡丹,宽大的袖口半遮掩着她纤细的手腕,隐隐更衬了几分肌肤胜雪出来。
明夏轻轻走进寝殿,垂眸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温映寒捻着书卷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沉了片刻终是将那本一晚上也没翻过去几页的书本放到了一边。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沈凌渊白日里未同她说清的事,本想随意取本书来分散些注意,结果到最后也没读几行进去。
明夏话音刚落,沈凌渊便已走到了门口。
白日里惦记的人此刻正靠在窗边秋香色的软榻上,一双纤纤细指轻触着小案上的书卷,墨色的长发如瀑柔顺地微垂在腰间。
因着是在她自己的寝殿里,那人已经换下了午后穿过的那件绾色的衣裙。
眼前的人明眸皓齿,腰如约素,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在望见他的那一刻轻轻动了动,很快掩去了那一丝不易捕捉的惊慌。
沈凌渊不禁无奈喟叹,早知道她这样畏着自己,就该等等再进来。
温映寒本以为自己是要去外殿见他的,没想到明夏刚刚说完,沈凌渊便已走了进来。
饶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温映寒还是感觉心脏微微悸动了一下。她忙起身下了软榻,垂眸行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沈凌渊垂眸望了她一眼,也不知这人白日里是做了多少桃花糕,如今离得近了,还能隐隐闻到她身上桃花的香味。
那糕点极为Jing致,状若菱形,刚好是一口的大小。白色剔透,每一块上都装点着几片桃花的花瓣,那一点淡淡的粉色融入其中,淡雅不失惊艳。
这还是沈凌渊第一次吃她亲手制的东西。
古人有“字如其人”一说,如今糕点好像也亦然。
他似是随意般地坐在了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修长的手指轻叩在紫檀木的小案上随手拿起了她前一刻正读着的书册。
“在看些什么?”
他声音低醇悦耳,好像真的对她刚刚读过的书感兴趣,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捻过书页,凤眸微敛,顷刻便看过去了几页。
温映寒往前走了半步,盯着沈凌渊手里的书,“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罢了,随意看看。”
沈凌渊抬眸望向她,温映寒看见自己整个人顷刻映在了那人深黑色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生很好看,凤眸之间深沉内敛,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一个轻微的角度,只消望上一眼便会被那深邃吸引得难以忘怀。
沈凌渊薄唇轻轻勾了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