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了一丝清冽萦绕在大殿之间。
目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静立在墙边的书架,那日她捧着书回眸望向他时的场景,蓦然浮现在眼前。
沈凌渊收了视线,喉结微不可见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随手将面前的奏折搁置到一边。
真不知她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御医已经嘱咐过她不得忧思过重,整日里却还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分明已经告诉过她,此案他会明察,更不会因为镇北侯府的事而牵连到她,结果那人还是一刻不肯老老实实地听话。
那件案子他特意吩咐了大理寺卿亲自审理尽快查明,朝堂上也敲打过众人,有过调动,为的就是提醒镇北侯府不要再给她施压。
不过是最近稍稍少同她交代了几句。
下次就该直接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信,省得她病急乱投医又找到沈宸卿那里。
当真惯不是个让他省心的。
沈凌渊敛去眸间的神色,抬手微微捏了捏带有些倦意的眉心。
也许晚上该去她宫里一趟。
王德禄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己的小徒弟正口无遮拦地跟皇上回禀。
王德禄顿时心头一颤,暗骂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不开窍的混账东西。
沈凌渊听见门口的动静,眸抬望了一眼缀着翠绿玉石的珠帘,他薄唇轻启,沉声朝外面开口道“出了何事?”
王德禄手中拂尘本能地抖了抖,听声音也知圣上今日心情不佳,一时之间就将希望全寄托在了门外的那位主子身上。
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走到殿前,行了个礼,垂首禀报道“启禀皇上,是皇后娘娘求见。”
沈凌渊捏着眉心的手指蓦地一顿,抬眸间声音微沉“皇后来了?”
王德禄微微一揖,“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殿外,似是……似是给您送糕点来了,皇上可还要见?”
沈凌渊眉心微蹙,从未见她有如此主动的时候,难不成是在沈宸卿那边碰了壁求助无果,走投无路不得不到他这儿来了?
“传。”
周围的下人皆被打发了出去,王德禄快步走向殿外,轻搭了拂尘朝石阶站着的人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久等了,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温映寒淡淡一笑,“有劳公公了。”
王德禄可自知担不起她这一句谢,忙俯了俯身,回头推开了雕着“回”字吉祥如意纹的木门,待到温映寒走进去,这才退了两步抬手将门轻轻合上。
这一回头,便看见自己那个自作聪明的蠢徒弟了。
“你,过来。”
小太监懵懵懂懂的,甚少见到自己师父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一时也不知自己哪儿又惹着师父了。
王德禄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小徒弟,手中一点没留情,硬木而制的拂尘丝毫没收力道便砸在了小太监头上,“圣上面前也敢口无遮拦,杂家是这样教你的?”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看上去关系有所缓和,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几日,净叫这些榆木脑袋们给搅和了。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知这样的日子来之实属不易。
他收了拂尘搭在了胳膊边上,语气严肃至极“不该说的别多嘴,挨了罚是小,哪天丢了性命也不知是得罪了谁。”还好皇后娘娘是个好相与的,皇上未动怒也就罢了,这若是换成薛贵妃,或是其他娘娘,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小太监摸着脑袋,着实不怎么开窍。
王德禄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心浮气躁不说,还一点也不聪明。
“这几日别再去御前凑活了,给杂家老老实实去后面沏茶,静一静你的心,也好好收一收性子。”
……
勤政殿内是别样的静谧,四下的宫人皆被禀退,温映寒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沈凌渊垂眸批折子的场景。
沈凌渊身着一身玄色金丝祥云广袖龙纹的锦袍,墨色的长发微垂被有条理地半束在身后,金黄色的锦带上镶嵌着圆润的玉珠更衬他身份的尊贵,边角的地方还绣有寓意吉祥和瑞的纹样,深沉而不失大气。
一双漆黑的凤眸里,时常透着深不见底的幽深。温映寒觉得自己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每当远远望着这双如古井般深邃无波的眼睛时,心里总觉得平静。
这一路上,她想了许多有关沈凌渊的事。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沉默寡言的,遥遥望着的话便会发现他举手投足间身为帝王的威严。
可是相处的次数多了,温映寒便明白,沈凌渊的深沉不是高高在上,更不是薄情冷淡,而是一切尽在不言之间。
也许他所做的事情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不会刻意叫她知道,就好像做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若是能一直蒙在鼓里便也罢了。明明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偏偏她无意间注意到后,反而更加意难平。
温映寒不禁在想,过去的一年半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