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客官您若是真不想让我们为难,就行行好回去吧。”张哥又再接再厉地说着。那话语,已经有点儿像是在祈求了。
沈修见他们越说越有种凄惨的感觉,整个人顿时没了脾气。
“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屋等着,行了吧?”沈修无奈松了口,阿生和张哥却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立马欢送着沈修离开。
沈修被这两人半是驱赶半是恭送地给送出了厨房,站在门外头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瞧着张哥和阿生卷起袖子开始升火烧水,他想了想后,当真回了房间。
推门进屋时,沈修并没有刻意减少噪音。就怕自己亲手轻脚的话,反而会让叶殊误以为进了贼人。
“叶殊,我回来了。”沈修进屋关门,想了想还是轻声说了一句。
若是叶殊现在还没睡,他这话也算打了招呼,不至于吓到她。若是叶殊已经睡了,他这话的声音不大,也不至于吵醒她。
抱着这种想法的沈修正准备回头去看叶殊是否醒着。可当他转过身后,看见的却是放下来的床帘。
他整个人愣了一下,顿时就有些纠结了。
这大半夜,若是去掀一个姑娘的床帘不大好。可是他若是不过去看上一眼,又无法判断叶殊是否真的睡着了。
当然,若是直接喊叶殊两声,也是能够判断的。可沈修也怕这一喊,有可能会将睡着的叶殊给吵醒了。
他心中纠结了一下,最终却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床帘,偏头借着身后的烛火光芒看了进去,瞧见了平躺在床里侧的叶殊。
此刻的她闭着眼呼吸平缓绵长,看上去应当是睡得十分熟。
而她的被子被她盖到脖子处,连肩膀都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被子里。
沈修瞧着叶殊这睡姿微讶,看上去就像是没料到叶殊竟然会将自己裹得这般严实。
不过,除此之外,他又什么多余的举动都没做。
在确认了叶殊真的睡着了之后,沈修便放下了床帐,转过身轻轻地走到了桌子旁坐下休息。全然不知道,就在他放下床帐的一瞬间,刚刚还闭着眼的叶殊突兀地睁开了眼!
她那眼神清明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睡着过的模样!
只是,睁开眼后的叶殊不仅没有出声喊沈修,反而还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继续假装睡得很熟。
同时偏过头,透过床帐看着外头的沈修,有些好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坐在桌子旁的沈修却是难得放松。就连伸手拿起水壶到水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随意感。
今日这时间过得匆匆忙忙,直到此刻夜深人静,连叶殊也睡着了,沈修才终于真正清闲下来。
说实话,若是真要认真思考什么的话,沈修其实有挺多能够分析的东西。
就好比,知县陈留到底是贪官还是清官。是被迫同流合污,还是主动搭上高加士他们的。
又好比,那批赈灾银两到底被高加士藏到了哪里?在高加士死后,与他狼狈为jian的王候又是否知道那批银子藏在何处?
再好比,既然这祈川县现在眼线探子一大堆。那他和叶殊的名字,又是否早就已经出现在了某些人桌案上,令他们提高警惕严阵以待?
这些问题,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沈修琢磨很久了。
可惜,他却是哪个问题都没想。
他这一坐下来,脑海中便不自觉地琢磨起了跟叶殊相关的事。
从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到好奇她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紧接着又为她与叶家的关系感到好奇,同时也琢磨着叶殊这次冒出来,是不是也是为了替叶家报仇翻案。
沈修十分想将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告诉她。可一想到那样一来,跟对着她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没什么区别了,沈修便又开始犹豫了。
甚至在忽然记起了赵恒衍叮嘱他不要让叶殊知道他知道她是姑娘的事后,沈修又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
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其实并不靠谱。
可是,只要一想起赵恒衍对叶殊的种种优待,以及那显得十分亲厚的态度,沈修便控制不住地生出了“赵恒衍是不是看上了叶殊”这种想法来,整个人顷刻间坐立不安起来。
赵恒衍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这一点沈修其实也无法确定。
他三年前之所以会选择借着“平遥王次子”这个身份进宫求见赵恒衍,对他宣誓效忠。以求换来亲自查清前金贝知府叶朗勾结土匪,引狼入室,遭人暗杀并被放火烧屋一案。仅仅只是因为当时的赵恒衍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初那庄惨案,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等到他们周围的人救完了火时天色已经大亮。里头的所有人都烧成了焦炭,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谁。
当初的沈修恰好就在金贝城,连叶家一家的墓碑都是他给立的。
只是因为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是主人,哪些是仆人。沈修所立的,都是连衣物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