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好。”她并不认识这位少年,或者说,她不认识绝大部分的长清弟子,一时有些讪讪。
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有社恐吧,少年展现得自然熟络多了,他还算善解人意的没问她怎么连驭云都出事,只是道:“夫人是来找少君的吗?”
在他身后,满是摇苍飞翠,佳木交碧。异鸟的鸣声伴着林浪松涛,一条曲径幽深铺展。
“是的吧……”楚惜皎艰难道:“这是哪里?”
“夫人不知这是青光崖?”少年笑了,清风拂面,吹动他的月白衣衫,他笑起来倒是很好看,宛如朗朗明月:“我奉韩长老之命,来此处给少君主递送案籍,正出来,就遇见夫人了。”
……?意思是萧子珩在这?
她也不好说自己是被飞云乱带到这里的,只好囫囵点头算是承认了,往那幽深的小径走去,与他擦身而过时,耳梢处滑过微凉的指尖触感——他竟然替她别了别头发。
她被这个动作烫到,倒退几步,瞪大眼睛看着他,却见少年神色自若,颇为落拓大方,微微笑道:“夫人头发乱了。”
他向她见礼告辞,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楚惜皎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面水镜,整个人瞳孔地震。
这哪是头发乱了啊,这是被大风刮成鸡窝头了。
她慌忙梳理了一番,才继续谨慎前行,百年以来,她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地方,穿行半天,绕过奇松怪石,只见洞府坐落在青碧崖隙之间。千株老柏,黛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
有禁制。
她沉思片刻,干脆打开了技能面板,使用了「潜伏」,果真就直接进去了,她记得自己只能使用五分钟,也不耽误,直往洞府而去,她现在并不是实体,更像一团只有自己看得到自己的影雾,没有了在飞檐走壁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玩3d游戏移动视角似的,感官上至少令人轻松了许多。
没看到萧子珩在哪。
对了,楚惜皎拍了拍脑门,不是可以自动规划路线行动的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找萧子珩找萧子珩”,身体就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的掠起,疾速向一个地方奔去。
她看见自己穿过了数道墙门。
好冷。
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毕竟她不是真的“虚无”,依然有感官存在,没来得及适应此处的严寒,她就被面前所看到的一切所震撼住了。
血,全是血。
广阔血池翻涌,好似人间炼狱,青年置身于中央,黑鸦鸦的墨发披散,浸入血池。她只能看见一节光裸背脊,正震得做不出任何反应来时,青年转了身,那双黑而冷的、如玉石般无机质感的眸子锁定了她的方向,霎时让她产生无所遁形之感。
青年的身躯残破到可见累累白骨,血莲在他身上妖异绽开,他无甚表情,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痛觉,殿顶上万千红线攀缠,中心祭着一把未开鞘的凛冽长剑,收揽日月之威势。她是认得这把剑的,这是萧子珩的本命剑,诛邪。
幸而,他没有发现她。
诛邪剑光一振,剑身发出嗡鸣,清正灵力浩荡,于穹顶之上铺洒,她看见池中血色开始褪去,青年的身上重新生出血rou,当他走出来披上长衣时,池水已经变得清澈见底。
时间快不够了,她迅速发出指令,逃离了这个地方。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在心中询问系统,却只能得到【此剧情不属于主线剧情,没有查阅权限,请宿主自行探索】的冰冷回复。
傍晚,萧子珩来找她了。
他把她拥入怀中,楚惜皎强掩慌乱,倚着他,再嗅到他身上的清寒香气,身体有些僵硬。
是了,在那个地方,她也没有嗅到一丝血腥气味,他身上的香肯定有问题。
“怎么了?”猫妖少女根本藏不住心事,实在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他温声问她。
眸光几度闪烁,她躲避他的视线,小声嗫喏:“没……没什么。”
“皎皎。”他平静的注视她:“不要骗我好不好。”
“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他轻蹭她的脖颈,语气软下去,似是哀求。
“我……”她闭了闭眼,吞吐踌躇半响,才道:“我今日飞云失控,误打误撞来了青光崖。”
反正这事也瞒不住他,楚惜皎组织着语言,心中想着怎么修饰一番。
“……遇见了一位邢堂弟子,他说来他是来给你送案籍的,他告诉我,他看见了你……”
她沉浸在撒谎的紧张感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青年面色一冷。
出声打断她的语气倒是依旧温柔:“我明白了。”
“皎皎,很抱歉未告诉你一件事,我每月需挖骨换血,自幼便是如此。”他抚摸她柔软的乌发:“若是你想知道其中缘由,我便说与你听,好吗?”
手指勾动,少女别在耳梢后的一根霜银发丝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冷淡的清除了这点挑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