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总是对她说,好不好,可以吗。
这几个字有时候听起来很脆弱,至少不适合出现在一个应该发号施令的人身上,楚惜皎垂头绞着手指,咬着自己的嘴唇,心乱如麻,半天没有说话。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啊啊啊这只是个无脑黄文为什么要让她吃恋爱的苦啊?!
算了,不想了。
从身体素质上来讲,修士是不用睡觉的,但夜晚就寝已经刻在了人们的生物钟内,很少有人能习惯不睡的。时至卯时,他低声哄她睡觉,置身在柔软的绫罗绮被中,她很快睡着了。
直接在白日里昏昏沉沉的睡上了一天。
事实证明,楚惜皎是真的心大,由于身体累着了,她睡得可香了,睡梦中甚至没醒来过一次,十分的踏实。
一百年过去了,她已经很少会在梦里梦到自己现代的事,这次却梦见了。她这次是梦到了自己父母告诉她两人决定离婚的那一天,她刚刚经历完中考,正迎来了一个没有寒暑假作业的漫长假期。他俩告诉她要离婚,两人都显而易见的像是松了一口气,其实楚惜皎同样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再也不用晚上隔着几个房间也能听到父母激烈的争吵声了,第二天还要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每个人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她只是偶尔会觉得很困惑,不同于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介绍的婚姻,她的爸爸妈妈好歹还算是自由恋爱。两个人出生的家庭条件都不算差,还是那个年代比较珍贵的大学生,国家给分配工作,单位给分配住房,结婚也只要“老三样”。后来妈妈生了她,为了方便她以后的教育问题,倾尽全家之力在城区买了套房子,母亲为了照顾她就近找了家超市工作,父亲做过的工作就多了,他在98、99年代的时候做礼品生意,在普通教师每月收入只有几百元的时候,他运气好甚至收入都能上万。可惜他天生是那种挣一分花一分的人,手里敛不住财,母亲作为半个家庭主妇,也管不住他,家中一直都没多少存款。
父亲抽烟喝酒,但不算嗜好这两样,有时候会因为她做错了事而打她,不会打母亲。他行事颇有些大男子主义,虽然认为家务活都是女人的份内事,好歹往家里拿钱也从不吝啬,所有亲戚都认为母亲这段婚姻没有什么问题——不是有多好,但也决计不能说坏,日子就是在这种一口气提上不去也下不来的平淡里,一天天过去了。谁会想到他们会感情破裂离婚呢?换句话应该说,谁会想到他们竟然会忍受不了彼此竟至于要进行麻烦至极的离婚呢?
她跟了妈妈,妈妈改嫁了,继父不是很喜欢她,不过亦不至于为难她。爸爸会在她放假的时候接她去住,挺好的,其实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她依旧是有爸妈的。她不到二十,都见惯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甚至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为这种事情而痛苦,毕竟在那些破碎曲折的故事前,她的人生经历孱弱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讲出口,都吸引不了听众。
日暖帘帏春昼长。大概是睡久了,再次醒来时头昏脑涨的,她双眸无神的望着纱帐,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是在仙侠世界的事实。太奇怪了,也许她不该在入睡前慌里慌张的想许多事情,她一向认为人想太多,是不会开心的。
“楚姑娘,你醒了?”流盈守着她许久,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出声唤她:“起来喝点粥羹罢。”
“……萧子珩走了?”她下意识便问了一句。
“离开好几个时辰了。”流盈望着她,笑道:“少君主吩咐我与琅雪,替你好好补下身子,刚才执事堂那边送来好多件东西呢。”
流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狗头:“姑娘真是可怜见得,嗓子都哑了,昨晚累坏了罢?”
楚惜皎:“……”
你不要一副古代nai娘的样子啊!让人好害怕!
“流盈姐。”她抓住面前大姐姐的纤纤玉手,诚恳道:“我说我昨晚跟他只是盖着被褥,聊了一整晚的修习之道,你信吗?”
流盈只是幽幽看着她,道:“姑娘昨晚声音挺大的。”
“……”
草。(一种植物)
她是忘了,中途她让萧子珩把禁制解除了。
“姑娘不必如此羞赧,您与少君主情投意合,行鱼水之欢,很是正常。”流盈宽慰她。她们私下其实都叫楚惜皎“小夫人”,倒不是学了凡人界那种对显贵人家妾的尊称,而是对于她和少君主间关系的一种心照不宣的认识。少君明显是喜爱她的,两人结道侣大典只是时间问题,夫人前加个“小”字完全是因为楚惜皎年纪尚小,这样唤着亲切。
估计全长清台都没几个人不知道少君宠溺夫人的,偏生小夫人平时不爱见人,也不准她们这样唤她。
而对于楚惜皎来说,她就是单纯的社恐。外加上长清台只收男弟子,大多数男弟子见到她都是头都不敢抬的,她自己心里也颇为不自在,那些男弟子带来的家眷,更是基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她交集为零。
在长清的日子很是无聊,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