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与挪开手,拿起另外几张档案资料:“这是你父亲失足跌落的那条河。看看,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江玥端详了一会儿,随即打了个颤:“这、这是上次去旧城区吃饭时,经过的那条河?”
“嗯。”
傅鸿与翻过好几页纸,找到一张和湖边护栏相关的图。
“以前的河边护栏,是用一块块的石板拼接而成。杨警官落水的那天清早,正巧有两块石板被人卸走;晨起骑单车上班的杨警官又不偏不倚,恰好从缺口中跌入水里。”
结合杨警官出事前,曾联系傅鸿与爸妈、暗示有投毒案最新进展的行为来看,肯定是杨警官手上掌握了新的证据。易家让人怕被揪出狐狸尾巴,索性先下手为强——制造意外害死了杨警官。
“我明白了。易家人是觉得害死了我爸爸,投毒案的真相就能被掩盖于世?”
“不止这样。拥有最大嫌疑的主厨,也在你爸爸‘失足落水’之后,在家‘上吊自杀’了。”
说到这一茬,傅鸿与忍不住冷哼。
“至于是真自杀还是假自杀,只有死去的厨师本人知道。”
收钱投完毒,被易家逼得上吊自杀。这位厨师,说到底是自作自受、不足同情。
“厨师死掉之后,投毒案草草了结。复兴饭店因此没落,傅家很长一段时间被‘杀人饭店’的舆论笼罩。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傅家和易家正式交恶。”
“原来是这样……”江玥边听边点头,追问道,“那那那!爸爸妈妈,知道我爸爸原本要转达是什么内容吗?
“听先生的意思,爸爸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见面,就意外落水了。可爸爸要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傅鸿与合上档案簿,起身:“这就不知道了,得去问爸妈。”
像大灰狼叼兔子似的,傅鸿与毫不费力地将江玥拎了起来,单手抱过。
江玥心想我又不是物品,怎能让你想抱就抱、不想抱就往床上扔?
——真是可恶!
但傅鸿与的怀抱怪温热的,让刚知晓完身世谜底的江玥,感到很有安全感。
他顺势自然地圈住傅某人的脖子,将下巴抵在那人宽大结实的肩膀上,小声感慨:“我的爸爸妈妈都好可怜噢……”
爸爸年纪轻轻被陷害,妈妈则年纪轻轻丧了夫、独自照顾孩子长大。
傅鸿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种情绪他不会、也不知该如何表现。
傅鸿与淡淡地应声,道:“玥玥,不要怪你妈妈一直瞒着你到现在。她能不动声色地照顾你长大,不让你受任何过去的影响——她很伟大、很厉害。”
“我知道。”江玥点点头,“你们肯定是不想我被仇恨笼罩,所以才会这样做……
“妈妈从小疼爱我、对我超级好,我才舍不得怪罪她。再说,这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呀。”
傅鸿与捏捏小家伙的脸,带着小人儿来到书房。
书房里的傅爸傅妈、还有姐姐,正巧也在讨论十八年前的投毒案。一听江玥问起相关的线索,傅林晓青亲自到书架前翻找。
“找到了,就是这个。”
傅林晓青从台阶上下来,将档案袋交到江玥手上。
“杨警官在世时,曾到照相馆里偷偷送洗过一份照片。事故之后,你美云妈妈整理遗物,在你杨爸爸的笔记本里发现了送洗回执,特地挺着大肚子、去照相馆取了回来。”
江玥被抱着坐在傅鸿与腿上,拆开档案袋、和傅鸿与一起看照片。
“结合照片送洗时间、还有照片内容看,你杨爸爸当年联系我们想转交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这个。”傅重明又坐在一旁抽烟斗,长声叹息,“可惜啊,这份照片已经没有用处了。”
江玥看不懂照片,兔兔皱眉问:“……这拍的是什么呀?”
照片是两个男人在一部黑色轿车前谈话,先是靠得很近地说小声话,再是大笑、彼此握手。
照片似乎是站在远处拍的,除了对话的两人、黑色轿车之外,周围的建筑物也入了镜,显得画面很杂乱;人脸模糊不清,只能辨认身形。
认不出图中的人是谁,自然也看不出其中深意。
“是年轻时的易常仁。”傅鸿与一一为江玥指明解释,“穿西装打领带的是易常仁,旁边这个体型肥胖的,是投毒案的最大嫌疑人——后来在家中自杀的厨师。”
“起初,投毒事件并未和易家扯上关联,主厨坚称家中多出的十万元人民币,是为买房而四处筹集拥有。后来经过调查,杨警官提出了易家买|凶杀|人的思路,导致易常仁被警方召去调查询问。”
傅照之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推理道。
“我记得当时就有猜测说,警方手里掌握了新的证据,不然也不会断定、易常仁和投毒案之间有联系。会不会这份照片,就是那个新证据?”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傅鸿与轻叹,头疼地摁了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