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几个人端了几杯茶和一碟瓜子:“这个娃是从山里来的,我们见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我们给他干净的衣服穿,他也不要,在我二哥家帮着烧香祭神,做得可好了。”
“说起来,这个娃娃可真厉害,婆婆山那种地方,他竟然走出来了,我三弟就是在那里没的。”赵二出现悲痛的表情。
“婆婆山?”
王清河原以为大福此次又是像以前那样,梦见什么地方有白事,单纯的去帮忙,却没想到他的目的地是山里面,这桩白事,可能也是碰巧遇到的。
“对。”男人指了一个方向,在昏暗的暮色中,那山格外高大,像一尊巨兽,沉默的蛰伏在黑暗里。
“你们看它的样子,像不像一个老婆婆,所以我们就叫它婆婆山,传说那里面住着龙,打雷闪电的时候还能听见龙叫唤,那是个连鬼都要迷路的地方,我三弟原本是在旁边山上采菌子,不知怎的就到那里去了,结果失足摔下山崖,尸体被河水冲下来,我们才发现他的。”
王清河目光一转,看见摊晒在地上的菌子,各个颜色橙黄,个头颜色都很正常,和棺木里完全不同。
“就是这种菌子,这几天下雨,山里长了很多,城里买几十块一斤呢,我们这好多人都在采,可以贴补家用。可惜,就是因为这些菌子,我二哥再也回不来了。”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二嫂跪在棺木前形若提线木偶,村民们都因为棺木里发出异响,散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几个比较亲近的,那几个假道士到堂而皇之的打起瞌睡来了。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可现在,你看闹成这个样子,要下葬,这娃娃又说葬不得,花钱请来的道士全都是些神棍,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这二哥,活着的时候爱折腾,死了也不安生。”
柳明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人死灯灭,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他没有价值了,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知道自己错了。赵三是庄稼人,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他虽是这样说,眼睛却有些红,他家里的所有人,一个没落,全在帮着孤苦伶仃的二嫂Cao持葬礼。
王清河揉了揉大福的脑袋,温声问:“大福,为什么不能葬?”
“没,回来——”大福断断续续的说。
王清河正要继续问,焦安国走了过来,他把手腕露出来,上面有个比寻常表盘大几倍的仪表盘,他指着上面指向零的指针说:“不能葬,因为赵二根本就不在这里,这里只是具空壳。”
焦安国微微弯腰,饶有兴趣的给大家介绍长城的新产品:“这是个灵体称重器,只要我把它放在旁边,”说着,他把手伸到柳明明手上,上面显示为35克:“就是这样,这是人灵体的重量,我们在研究中发现,蛙鬼的灵体重量只有一半,那就是17.5克,有了这个称重器,就算蛙鬼隐藏在普通人里,我也能把他们揪出来。”
眼看几人表情不耐,焦安国急忙说了重点:“我刚才测了棺材里灵体的重量,零,证明他不在这里。”
“那他在哪里?”秦胜广问。
“山里,迷——”大福的尾音拖得很长。
王清河忍不住说:“他在山里迷路了。”
大福点头。
“既然你们知道我三弟到底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带回来,总不能让他当一辈子孤魂野鬼。我听说,如果他不回家的话,就入不了轮回。”赵三其实对鬼神之事一直持怀疑态度,可二哥死后异常的一切让他不得已改变自己的看法,这几个人虽然年轻,就冲着刚才盖棺那阵,赵三觉得靠谱。
“只要你们能带我二哥回来,钱不要紧,我们几家人想办法出。”
王清河看着他膝盖上的那个补丁,又环顾了眼四周:“不要你的钱,你二哥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能劳驾你先找点针线来么?”
听到王清河答应,赵三很是感谢,忙不迭就去了。
柳明明见王清河在翻看大福衣服上的破洞,目露惊讶:“老板,你还会针线活。”
“大福不喜欢穿别人的衣裳,说是有别人的人气,没办法,只能给他补一补了。”
后来,柳明明看见大福赤着上身坐在火炉旁,秦胜广肌rou分明的双臂捧着他的衣裳,捏着一粒绣花针,对着电灯穿针引线,动作熟练得让人咂舌。
王清河坐在院子角落,磕着瓜子喝着茶,悠闲极了。
转眼天就要亮了,遥远的天光从天际一寸寸移上来,天空从昏转青,再由青到白,后来,一抹红霞在天际弥散开,一轮鲜红色的圆盘从山上跳上来,迸出万点金线,把周围的苍穹都煮沸了。
焦安国想办法把棺材里蘑菇的照片拍了,传回长城,让他们查相关资料。消息发完之后,他就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打起了瞌睡。昨晚他是彻夜开车来的,没想到刚到村子就遇到了事。
突然,手腕紧了紧,焦安国睁着朦胧睡眼,撩开袖口,看见计重器爆了红灯,瞌睡当即就醒了。35克是人灵体的重量,鬼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