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霜抚了抚他的眉眼,也故作不在意:“我等你便是,阿宇,你要记得回家。”即便是做好了等个几十年的准备,可还是很难过。
“公主,大事不好了。四皇子,殁了!”门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敲门声。
好了,现在更加睡不着。
四皇子的亡故早在意料之中,他天生体弱,又不爱喝药,贪杯饮酒。哎,得不到健全的体魄,又把握不住那份爱情,四皇子的病是一天比一天中重。
明霜霜潦草地穿戴好衣服,奔丧的服饰一律是黑色的。她和白宇快速进宫。
听得到宫里的哭嚎,大都是虚假的哭声。宫人在总管的带领下,掩面痛哭。然而,眼泪直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四皇子旧病缠身,一直呆在自己的宫里,也不出门,与那些宫人没有交集。偏偏他又不受皇帝宠爱,身子不好,脑子也不大好使,绝无可能当太子,故而没有哪个宫人会傻到去讨好他。
“父皇。”明霜霜一眼就瞧见皇帝。
“嗯。”
皇帝扶着灵柩,脸上存着悲切,心里颇为难过。四皇子从小到大,总是病榻缠绵。御医暗中表达过几次,四皇子活不过十岁的断言。
再接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出现在宫里。文武官员身穿孝服,满脸悲伤跪拜在灵堂外面。
明霜霜心里是既好笑又可悲。
四皇子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去关心。反倒是死后,大家一股脑表现自己对四皇子的关心。大半夜的,跪在灵堂外的石板路上。别说是跪一晚上,就是跪上一炷香,那膝盖都受不了。
“都退下吧。”皇帝觉得不妥,还是给亡故的人一个安静的环境比较好。
人都不在了,要什么面子。
等到所有人都撤去后,灵堂恢复寂静。
皇帝唯独留下明霜霜和白宇,“霜霜,你怎么瘦了?”
细致入微的观察,他不忍心看到女儿婚后受罪,唯恐有人欺负了女儿。
明霜霜挽着白宇的手,“没有,父皇,阿宇他待我是极好的。我们夫妻和睦,恩恩爱爱。”
听到这话,皇帝总算是放宽了心。他抚摸着棺材,走一步就说一句:“你四弟走的早,都还没成亲。他也是可怜人。生在帝王家,却没有一个健朗的身子。”
明霜霜神色凝重,“父皇,四皇弟他下辈子定能投身好人家,有个健朗的身子。父皇,你别忧心。这一世四皇弟他过得太苦,愿他来世能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死亡,来得猝不及防,又不可预料。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阎王要你三更死,无人能拖欠到五更天。
四皇子,他的一生太过短暂,毫无建树。整日遭受疾病的折磨,前途无望,佳人不喜,应该对人世间没有什么眷恋了。
明霜霜触碰到棺材时,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她偷偷想着,前两世,自己死的时候,旁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难过?放松?欢喜?
仰望苍穹,皆是星河。
饶是现在的她,心里仍旧充满了遗憾。
数月后的某一天,明霜霜从白昼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白宇回家。那一刻,她知道是时间到了。倒是没有大哭大闹,她极为冷静,守着公主府,等着白宇回家。
从前她是最爱热闹的人,喜欢坐着马车到处去游玩。
白宇走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守着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养成了新的兴趣爱好,种花、刺绣、做饭......只有这样,日子才有盼头,不至于难熬。
春去秋来,她吩咐人关了府门,谢绝友人的探望。她将内心封闭起来,躲在公主府里。一日又一日,重蹈覆辙地等待。
她在等待一个没有归期的丈夫。
第77章 岁月啊
白驹过隙,韶光易逝。
多年以来,明霜霜处处节俭,乐善好施,尽可能地将府中的物资发放给贫苦人家。默默无言做了善事,却不肯留下美名。她坚信,只要善事做多了,上苍必然会原谅自己曾经的过错。算是自我宽慰,也是一种寄托。
雨打芭蕉,又是一夜过去了。
明霜霜身披一件赤红色的披风,落寞地坐在石阶上面,仰着头望着夜空。
夜空里雾蒙蒙的,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着,不停歇。静默无声的周遭,唯有雨声才是能听得见的声响。
曾经的黑发上缠绕着些许白发,不难发现。作为正常人,白发是衰老的表现。明霜霜也不例外,青春不再。
“公主,您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凉,快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那是小侍女琳琅。她豆蔻年华,性子憨实,颇有玉儿年轻的风范。只见琳琅搀扶起明霜霜,以大人的口吻教训道:“公主,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就罚你不许吃八宝鸭。”
明霜霜也就是与琳琅相处时,脸上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她喜欢眼前这个活泼爱说话的小丫头。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