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几乎唱哑了,还在扯着嗓子一遍遍尝试。
“用丹田发声,不要用嗓子。”
“再来一遍。”顾奈央按着钢琴键给了一个音调。
“啊……”祁冬冬张开嘴,声带撕裂般的疼,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嗓音拉破也没有唱出来。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压着沙哑的嗓子低声道:“顾老师,我能不能喝口水再继续?”
他的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嗓音如同锯子一般,却还是坚持着不放弃。
顾奈央心疼他,叹了一口气:“今天先就这样吧,你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嗓子不要太耗损,不利于后面的表演。”
“咳……老师我还可以继续……咳咳!”
“不用了,回去吧,你晚上还有舞蹈课,早点去休息。”
祁冬冬默默退出教室,看到李疏音还等着想跟他一起走,李疏音却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顾奈央没在意屋内的人,小心翼翼地摸着钢琴盖,李疏音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帮她合上了盖子,避免钢琴盖夹到她的手。
“谢谢,”顾奈央缩回手,就着椅子坐下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李疏音没有说话,坐在了长长的钢琴凳上,半晌后问她:“顾老师失明多久了?”
残疾人有残疾人的软弱,或许只有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能互相怜悯。
顾奈央听他的话微微一愣,很少有人问这么冒失的问题,不过她也还是回答了:“八年了,今年是第九年。”
“我七年了。”
顾奈央微怔:“……你也瞎了?”
李疏音哑然失笑:“我没瞎。”
”不过我眼里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颜色和形状,跟瞎了也什么差别。这世界光怪陆离妖魔鬼怪太多,有时候觉得还不如瞎了,懒得看着那些人碍眼。”
听他这颓废的发言,顾奈央想着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
做导师是不是还要关注学员心理健康?
“你心情不好?”说完,她继续用有限的沟通能力安慰,“你有那么多人爱,很多观众喜欢你,你又是天赋挂,前途一片光明,不要太沮丧。”
前途一片光明对他而言无异于嘲讽,他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了,追逐那点光,几乎耗尽了他一生的勇气。
李疏音掀开琴盖,手指抚摸着一个个琴键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语气里带着些许惆怅:“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爱,他们都不是爱我,只是我这具皮囊,爱我身体流淌的血ye。”
“这种感觉你懂吗?”他摸了摸琴键,手按下去却是按在了琴盖上,哒哒哒的声音轻灵悦耳。
顾奈央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莫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划过一丝苦涩:“应该懂的吧……”
活在Yin影下很苦,随时里随时可能冒出来一种很无力,想要挣脱囚笼,又似乎怎么都挣扎不掉,永远活在别人的Yin影之下,类似于这样的感觉。
“我给你弹一首吧……”
他突然闭上了眼,骨节分明,宽大的手掌手缓缓地放在钢琴上,不等她拒绝已经开始了演奏。
白皙修长葱根般的手指映衬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清雅舒缓的琴声倾泻而出。
顾奈央耳朵微动,立马被他的琴声吸引。
他弹得极好,琴声萧瑟,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慢条斯理地编织名为宁静安逸的网。
她感觉呼吸开始变轻,沉重大脑也开始放空。
他弹的是肖邦的《离别》。
不久后轻柔渐渐褪去,莹白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手在琴键上起起落落,指尖掠过一个个琴键。
凄楚、悲愁、怅惘、纠结一股脑宣泄而出,热烈纷杂,莫名生出一丝苦涩。
当情绪宣泄到达顶峰,琴声打着旋悠然落下,像是无根浮萍被卷入命运的漩涡。
无奈,妥协直至消失的毫无踪迹。
室内寂静了片刻,顾奈央才回过神来鼓掌:“你在玩弄乐器方面也比你唱歌更具有专注力,情感充沛有力能很好把握每一个细节,只是……”
“你为什么要弹《离别》?”
他想跟她暗示什么?
李疏音站起身,高大的身子罩在了她的头顶,声音轻的似风散入空中:“我要退赛了,LS已经宣布跟我解约,他们让我永久退出娱乐圈。”
顾奈央:“……”
“不是……等等……LS怎么可能会跟你解约?”顾奈央被他的话搞得晕头转向,LS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根苗子。她可是听说徐霏为了签他做了很多功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解约了。
“商小少爷和商董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逼你解约?”
李疏音刚要张口解释,练习室大门再度被人敲开:“李疏音,霏姐找你。”
工作人员说完等在了门口,像是行刑前守在刑场上的警员,目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严肃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