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猜测归猜测,这寻常遇到,礼数依旧周到,只是低眼时总有意无意的带了点探寻的意味。
苏漾全当没看见。
有些表现得太明显的,多鱼就仗着莽气,啪啪两巴掌上去,再呸一口“不知尊卑的小贱蹄子,贵妃娘娘你也敢平视?!”
苏漾:“……嗨,多嬷嬷。”
多鱼打得手差点抽筋儿了,脸红红着,撇开头,露出一点别样的娇羞:“主子,你把奴才给叫老了!”
凝夏站在左边,藐了多鱼一眼:“粗俗。”
苏漾边走,边笑着问她:“你这些话都打哪学的?”
多鱼轻咳一声:“之前去向几个前辈学的。”
苏漾再一追问,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了。
慈宁宫眼见着就在眼前,苏漾停住脚步,感慨道:“恭喜你学成出师了。”
她前两年还担心,要是多鱼将来满25岁真的不出宫,留在宫里没点仗贵行凶的本事,被人欺负了不说,像以前那样憋着怎么办。
现在看看,她倒是不会憋着了,凶巴巴的,有仇合适的话当场就报。
凝夏面无表情,只有嘴角微微勾起的一点笑意,透露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苏漾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像是掸去刚刚那小宫妃挑衅的,不足挂齿的目光。
她抬脚走进殿内。
房间里带了点佛堂那边的熏香。
微微有些熏人。
太皇太后坐在床上,屋内烧着红罗炭,温暖异常。她一进来就脱了去年秋狝猎到的雪狐狸皮毛做的斗篷,将手中还在微微发烫的暖炉递给凝夏,随后才端端正正的抬起头,走了过去。
太皇太后朝她招了招手:“贵妃,你过来。”
苏漾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坐在她床侧,“皇玛嬷,今天可不许吃甜食了。”
太皇太后知道,定又是苏麻喇姑给她去“通风报信”了,不然中午吃了点糕点,下午贵妃就跑了过来。
苏麻喇姑抿着嘴角,抬头望天。
苏漾凑了过去,给太皇太后掖了掖被角:“皇玛嬷,嬷嬷才没有给妾身通风报信,是您嘴边还有一点糕点沫出卖了您!”
“可不能怨嬷嬷。”
太皇太后下意识摸了摸嘴角,一片平滑,见贵妃笑yinyin的,眼里带着写狡黠的意味,才冷哼一声:“又来哄哀家这个老太婆了。”
她从床被里伸出手来,拉过贵妃的手:“近来哀家听说,宫中些许流言,贵妃不要放在心上,哀家已经让苏麻去治她们了。”
苏漾保持着嘴角的笑:“没有放在心上。”
苏麻喇姑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
内间剩下太皇太后和苏漾两个人。
两个隔了好几辈的人,在暖融融的床幔下说着一些体己话。
“哀家老了,”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宫中事务,都需要你Cao持。”
“事事都去计较,哪怕保养得再好,也有前车之鉴。”
苏漾安静的听。
“哀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太皇太后应该是信了宫中的那些话,她微眯着眼睛,宽慰道,“现在你儿女双全,以后好好将四阿哥,小娇仪给养大,养成人,这辈子就足够了。”
“只要皇帝念着你的好,和你这些年的情谊,就能让你立于后宫不败之地。旁的人来挑衅,皇帝也不会轻易的绕过她们。”
“恩爱情浓后,时间久了,爱也会转变为相交多年的亲情。”
太皇太后怕她听不懂,慢慢拆成好几句白话:“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寻常百姓家的男人亦是,皇家更甚。”
她老了,也忍不住开始关心自己喜欢的小辈。
这些年里,贵妃一路走来她也是看在眼底的,痴情不改,按捺嫉妒。
她当年一见到苏漾,就想着这个姑娘,有几分她年少时的心性。
可因为情爱一事,总免不了去委屈求全。
从前她觉得皇帝未免过分专情,盛宠贵妃,冷落旁人。
可现在临到头来,抛开前朝后宫顾虑,单单从贵妃的角度,比她当年好过了不知多少。
人学着知足长乐,就会活得久。
苏漾垂下眼,柔声的回应她:“皇玛嬷,妾身晓得的。”
在慈宁宫用了午膳后,苏漾又陪了一会儿太皇太后,才回了长春宫。
又是几天过去,除夕宴上,她在微喝了点果子酒,有点上头后,从席间离开。
宫灯点缀,四处飘红。
苏漾甩开了凝夏搀扶的手,一个人踩着雪地来到春水池旁赏月。
今晚圆月格外的亮堂。
她记得前两年这里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探花郎。
凝夏几步上来:“娘娘,您小心着些,前面是水池,万一跌进水池里,就糟糕了。”
苏漾醉醺醺的脸,眼里蒙着喝醉后的润水色。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飘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