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一座宽敞的和式庭院,栽种着樱树与枫树,料想四时都会有应季的美景。池塘中的竹制取水上下敲打,发出清脆的声响。
烛台切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他的腿比优娜长太多了,他走几步,优娜便得小跑着跟上。
这位自称是“大哥”的男人,虽说是古时的刀剑,但却穿着现代制式的洋服;若是将身上的盔甲部分卸下来,简直可以直接去夜店出勤。
“啊,到了。”烛台切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单膝跪下了:“数珠丸殿,我将新的伙伴带来了。”
优娜一见大哥都跪下了,也知道这扇门后的人物非同小可,一定就是主掌这座本丸的主公了。于是,她也学着烛台切的样子,很安静地单膝跪下了。
朽木花纹的半腰纸门微微移开了半侧,内里传出一道清淡的嗓音:“请他进来吧。主公正在等候他。”
烛台切闻言,侧身对优娜轻声说:“日光,进去吧。别担心,主公…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嘛,主公一般都不会发脾气的。”
优娜点点头,起身越过了烛台切光忠,进了那扇门后。
一进门后,视野便暗了下来。墙上的四扇箭眼窗里,细微的光透过窗纸落入,在鸣板上铺出斜长的亮区。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端,似寺中禅语,漫漫浸入脑海。
门扇旁立着一名身材瘦长的长发男子,身缠墨色数珠,细长的双眸微阖,发丝披散至脚踝间。他很安静,平和的就像是暗夜之中悄然开放的莲花,无声无息,亦不沾尘埃。优娜想起烛台切对他的称呼,忙低头客气地说:“数珠丸殿。”
“我是近侍,数珠丸恒次。”长发男子悄然睁开了一丝眼眸,安静地望向她,“请向深处去吧,主公正在等候你。”
所谓“近侍”,大概就是审神者近前照料、最为信任的一把刀了。数珠丸恒次为天下五剑之一,又是传闻之中日莲上人的佩刀,确实有资格成为近侍。
她向数珠丸行礼罢,放轻脚步向前走去了。
広间的尽头是一道低垂的竹帘,每隔六尺和三尺便切出一道缝隙;嫩黄色的丝绢布上,印着与门扇上相同的朽木纹。而在这道竹帘之后,盘腿合膝而坐的,便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了。
优娜偷眼打量了一下竹帘后沉稳的身影,就老实地单膝跪下了:“德川家忠下赐之刀,象征忠诚的日光长光,奉您的召唤而来。”
竹帘后坐着一个僧人。
他的腕间缠着佛珠,黑色的袈/裟斜披落于身。大抵是因为听到了来人的问候,他缓缓睁开了眼眸,隔着竹帘打量着新来的付丧神。
“日光长光……”他开了口,声音很醇厚,像是亘古海渊之底的响动,“既来此处,便当为我所用。…再上前一些吧。”
优娜听到主公的话,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那道
竹帘。
再上前的话……就只能打起帘子,到主公的面前去了。
可这多少有点冒犯。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跨过这道竹帘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缕清淡的声音。“上前吧。”近侍数珠丸恒次的提醒声飘来,“这是主公的要求。”
数珠丸殿都这么说了,优娜犹豫了一下,就打起了竹帘,近前一步。
没了竹帘的隔绝,她清晰地瞥见了审神者身上黑色的禅袍。那袈/裟的衣摆于蒲座上铺曳而开,犹如墨所凝就的波纹。但这位审神者身上有一种威严的神圣感,仿佛莲上的圣人,叫人不敢多窥伺,只能低下头来,虔诚地行礼。
“……主公。”
作为回应,一只宽大的手落在了她的发心上,像父亲一般抚过了她的头顶。
“你看起来,身体似乎不大好。”主公的嗓音缓慢而沉和,“是因为先主的经历吗?”
“是的。”她慢慢回答,“我的两任主人都是急病而故,因此,我看起来也略有些病弱。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主公摸了摸她的头顶,便收回了手。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主公将一串小檀佛珠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串数珠可保佑身体安康。”僧人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之礼,日光长光。”
优娜愣了愣,伸出手接下了这串佛珠。——这佛珠应当是被人常常磋磨佩戴之物,表面已极为光润了。
“谢谢……”她有些意外于主公的大方,低头道了谢。
“下去休息吧。”僧人收回了手,声音沉沉,“是礼佛的时间了。”
优娜闻言,连忙将主公的馈赠缠绕在手腕上,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竹帘。她向着近侍数珠丸恒次点了下头,便出了这间萦绕着檀香的宽广房间。
一出门,天光就又亮堂起来。
烛台切光忠坐在走廊上等她出来,大概是太过无聊,他伸手托了一只鸟儿,此刻正用手指逗弄着蹦来蹦去的小麻雀。但优娜跨出门的脚步一响,麻雀便受了惊,扑棱着翅膀拍走了。
烛台切看着麻雀振翅飞走,扭过头去,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