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到我身后!”
兄弟二人交错响起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传入她的耳畔。岩胜从左侧的走廊上疾跑掠来,而缘一则是自右方的屋顶处一跃而下,身影轻盈如燕。
在这瞬间,她很简单地做了一个判断。
保护孩子是第一位的,谁更有能力对抗鬼,来保护她的孩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可以得出。于是,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便朝右扑去,落入了继国缘一的怀中。
缘一伸手揽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没事了。”缘一对她露出了很淡的笑容,耳下的花札轻轻一晃,“我会保护你的,姬君。”
而隔着一道走廊的,却是面前空落一片的继国岩胜。他握着刀指向恶鬼,面孔上却还残留着一分不可思议。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之际,她的妻子正在旁人的怀中,由
旁人来保护着。
岩胜握着刀的手轻轻一颤。
他几乎无法将注意力凝注于鬼的身上,而是只能瞧见弟弟和妻子的身影。明知道对于优而言,这样的选择是正常的,缘一是经验丰富的猎鬼人,剑术比他更为强大,当然是选择缘一更为安全,可他的心中还是有强烈的不甘。
尤其是当缘一对她露出笑容时,她眼中所流露的安心和依赖,更是让岩胜无法忍受。他呼吸急促起来,有那么一瞬,手脚几乎不听从自己的控制。从未有过的流利剑招自空中掠过,快如闪电似的;下一刻,他竟轻松地将鬼的脖颈斩落了下来。
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一幕,就连继国缘一都流露出了惊诧之色。
“兄长大人……”
先前还对呼吸技法极为苦手的兄长,竟然如此流利而Jing准地切下了鬼的头颅,动作的招式如行云流水一般,更有月华似的瑰丽之美。
鬼的头颅被切下,发出了一声残存的嘶吼呜咽。随即,躯体便慢慢消散于空气之中。此时,继国岩胜才有些诧异地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松了松紧握着刀的手,慢慢将刀归入鞘中。
“兄长大人,您已经能使用呼吸技法了。”缘一显然为岩胜所展露出的实力而感到高兴。
对此,岩胜却并不显得高兴的样子。“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侧目,问,“优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缘一望向身后,优正沉着脸站在最后面,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听到丈夫的问话,她才点头,说:“我没有事。不过……”她低下头,有些忧虑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总怕孩子会有什么事。刚才的我似乎太过惊吓了……”
大夫说过,她绝不可以情绪激动。她的身体本就不易怀孕,更要小心地对待这个孩子,不然很容易失去他。而一旦失去了,就根本不可能再度拥有了。
岩胜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快点去找个大夫来。”
鬼的造访,并没有给继国家带来太大的混乱。它在现身的一瞬,便被岩胜除掉了,甚至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插曲。只是医生来拜访后,警告优接下来千万要保持情绪的平和,若不然,很可能失去这个孩子。
就在此时,继国岩胜却做出了一个令她惊诧不已的决定。
“殿下,您…您说什么?您要离开继国家,成为猎鬼人?”
优很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然而,继国岩胜却只是漠然地坐在她面前,沉默不答。烛火微跳,他将刀横放在自己的膝间,有着厚厚剑茧的手慢慢地抚过刀柄。
优立刻想到了原因。恐怕是今夜她在缘一与岩胜之间,选择投向缘一的举动,再度刺激到了岩胜本就焦虑而不甘的心,这才令他生出这种离奇又突兀的想法来。
“殿下,请您再仔细考虑一番。”优皱着眉,认真地说,“鬼并非是日日都会碰见的,缘一大人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个过客而已,他迟早会离开若州的。但是,
您是我的丈夫,是若州的领主,继国一族的家督。如果您不在若州了,整个继国一族该如何是好?”
岩胜的面孔上片刻的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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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等着继承家督之位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他冷笑一声,说,“但是,难道你要我继续做一个剑术在缘一之下的平庸之人,在鬼下一度袭来时,看着你只能寻求缘一的保护,而让我在旁看着吗?”
优的心漏跳了一拍,暗暗觉得麻烦。
岩胜的爱与偏执,她并非不了解。可她不知道的是,岩胜心中的不甘与妒意,竟已燃烧至这样的地步。
“殿下,何至于此呢?”她叹口气。
“无论是谁,只要站在我的位置,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岩胜淡漠地说,“那些不曾嫉妒他人之人,不过是侥幸罢了。不曾遇到过集诸神之宠爱于一身的人,所以才不会嫉妒。”
优的表情渐渐沉下来。
“殿下,若您离开了继国家,那我又当如何呢?”她轻声地询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