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为两个儿子都拥有出色的才能而高兴吧。”
“可是,缘一少爷的才能,明显远远超过了少主……”
“嘘。”
国守大人对待缘一的态度改变了。
原本弃在墙角、无人关心的缘一少爷,竟得到了新的房间、被褥与衣物。这些赏赐之物,虽然比不上岩胜自小就拥有的的锦衣华服,但却比缘一从前所拥有的要好的多。
只是,缘一好像并不愿意收下这些。
虽然仆从为他准备了新的房间,临近池塘、风景优美,与北之殿夫人只隔一条走廊;可他却不愿意在那里落榻休息;夜晚来临时,依旧会回到那三叠大的狭小卧室里,穿上简陋的麻布和服,和衣睡去。
仆人们发起了愁。
为了让缘一少爷能收下这些国守大人的赏赐之物,仆人们不得不徘徊围绕在缘一的身旁,苦苦劝说。每当岩胜偷偷溜来找缘一询问剑术的秘诀时,都会见到这副热闹的景象。
“请您搬入新的房间吧!”
“换一身衣裳吧!现在的衣服与您的身份太不相称了。”
“这是国守大人的心愿。”
而缘一只是摇头,安静地站着。他的眼里,一直有着淡淡的悲伤。
仆人们或恳求、或谄媚的话语,令岩胜远远驻足,不肯上前。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奔向弟弟的身旁,兴冲冲地与他玩耍了。
现在,当继国岩胜看到弟弟被众人所环绕的身影,心中有的只是不安与作呕罢了。这种从未有过的不安笼罩在岩胜心头,让幼小的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他并不知道该找谁排解这种不安。
母亲吗?母亲最近似乎Jing神不好,一直在卧床休养,很少出门,不该去打搅她。父亲吗?可父亲会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吧?
“为什么倾尽继国家之力去养育你,而你的才能却不如你的弟弟?”岩胜很怕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最后,六七岁的岩胜徘徊来到了西之所,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优的居所。他想,也许那
位温柔天真的姬君,会认真地告诉他:“缘一的才能并不比少主强大、那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能听到姬君这样的安慰,也许就会安心多了吧。
岩胜站在半折的水腰纸门前,悄然探出了一个脑袋。门后,几名女房正在教导姬君调香的知识。她们捧着盛在碗中的熏香,令姬君挨个儿嗅闻,然后教导她这些香分别叫做“松鹤”、“一百桃”、“伽罗”。
优端正地坐着,两缕乌黑的发丝从耳朵尖上垂下来,乖顺地贴着白皙的脸颊。岩胜一看到她干净秀丽的面庞,心上的乌云便悄然扫空了。
“姬君……”
“听说了吗?那位缘一少爷展露出了极为强大的剑术才能。你们说,会不会,缘一少爷才是最后继承家业的那个人?”
岩胜刚想开口,门后的女官们便开始了八卦的闲聊。她们捧着香盏,煞有介事地说道:“如果最终是那位缘一少爷继承了继国家,那我也不意外!这样的豪门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另一位女官笑着答:“那与我们姬君又有什么干系呢?我们的姬君要嫁的人,正是继国家的未来的家督。无论谁当上家督,她都会嫁。为了安艺国,这是必须的。如果所嫁的男人并非家督,那姬君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门外的岩胜,牙关不由紧紧咬起来。他扣紧了五指,将小小的身体慢慢蹲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他的身份,也许马上就要和缘一对调了。
就算不甘愿,就算痛苦,可如果缘一真的拥有那种可怕的剑术才能,那继国家的家业很有可能就会落到他的头上;而自己将搬入那间三叠大的房间里,成为预示着不祥的人,在十岁后去往寺庙出家为僧。
而且,缘一会娶走姬君。岩胜蹲在地上,盯着足袋上的白色发呆。就在这时,一道苏芳色的裙摆垂落在他的眼前,优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少主,身体不适吗?怎么蹲在这里呢?肚子疼吗?”
岩胜抬头,视野里,属于优的面容竟然有些模糊了。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眼睛竟然可耻地布上了孩童愤懑的泪水。
优从襟领中抽出手帕,递给了岩胜:“少主,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岩胜没接过手帕,匆匆用袖口粗糙地擦拭了泪水,强硬地说:“什么?如果是缘一的事情,那我不知道。我和缘一本来就不怎么说话,那是父亲不允许的。”
“……才不是那种事情。”优笑了起来,“是先前少主说过在庭院里栽种的椿花,现在如何了?已经生长起来了吗?”
岩胜愣了下,隐约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姬君刚来到若州的时候,思念故乡的冬椿花;他就恳求母亲,找来了匠人在庭院里栽种了一片山椿花。
“已经长起来了。”岩胜低声说,“姬君要来看看吗?”
“好呀。”她说,丝毫没提及缘一的事情。
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