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终究还是小瞧了反噬的伤,他醒来的时候正赤身泡在温泉里,水中漂着不少灵草仙芝,散发出丝丝灵气。
一旁放了一叠衣服,是他惯常穿的那套,闻起来似乎熏过香,熨烫的整整齐齐。
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楚天阔站起身,几乎是瞬间蒸发了身上的水珠,然后动作迅捷地穿上道袍。
他回到树屋,看到屋内空无一人,窗台上挂着一个透明的风铃,里面栖息着一只晶蝶,无风自动,煞是好听。
自从烟波浩渺多了姜渺之后,似乎也多了很多烟火气。
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师尊,你醒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树下传来,灰头土脸的小徒儿擦了擦脸,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她腰间的乾坤袋鼓囊囊的,想必又采了不少灵草仙芝。
姜渺动作熟练地纵身跃上树屋,自从拿到命剑之后,她的修为又飞跃一个阶段。
假以时日,成为剑仙指日可待。
那个时候,他这个师尊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后面的路都需要她自己去领悟。
楚天阔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不去练剑,又采这些东西作甚。”
姜渺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剑什么时候练都不晚,可师尊的伤不能耽误。”
“我收你为徒,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楚天阔神色不悦,“把东西放下,随我去青玉林。”
安静的青玉林显得格外肃杀,它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昔日木剑对竹枝,今朝无穷对秋水。
楚天阔神色严肃,出招也毫不客气。
姜渺眼见他拔出秋水剑,不禁心如鼓擂。不是吧!来真的?
威压逼来,气势如虹。姜渺无奈,只得出剑勉力应对。
本出同源的双剑一经对上,势均力敌,不分上下,缠绵中又裹挟着磅礴气势,一道光波震开,姜渺顿觉虎口发麻,头发衣带飘然欲飞,四周青玉竹落叶纷纷,漫天飞舞。
一个安静的影子暗中将一切尽收眼底,脸色难看。这两人单拉出来一个都是不小的变数,倘若师徒联手,洞虚境界下竟难有敌手。
“此局不拘泥于剑法,把你所学的一切都用出来,须得全力以赴。”
话音刚落,楚天阔一手挥剑一手画符,半空中的竹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尽数Jing神抖擞,纷纷化为削金断玉的暗器。
“师尊…不带这么玩儿吧。”姜渺目瞪口呆,扑面而来的杀意,已经超出了平日师徒之间对练的程度。她不得不认清一件事,师尊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格外较真,她必须拿出玩儿命的姿态。
姜渺咬紧牙关,驱动体内冰魄珠的灵力,又默念了一个“防”字决的符咒,周身迅速结起霜花,多了一个防护冰罩。
自然,最好的防御其实是进攻。
姜渺没有忘记射出数枚冰锥,透明的尖锐箭头直指师尊眉心。
这对楚天阔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的进攻,毕竟当初冰魄珠就是他击败蛟龙取得的。当时在敌方主场的湖面上,他带着一个拖油瓶犹能游刃有余,更何况今天在冰魄珠发挥有限的竹林里。
他几乎是不屑一顾地随手击碎了那些冰锥,姜渺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就是现在!
碎裂的冰晶里,夹杂着迷魂花粉的香气,于人无害,有助于入睡。
修真之人无意识地闻了,会有一霎那的失神。但就是这一霎那,便足够了。
姜渺身如游龙,翩若惊鸿,剑刃闪过一抹寒光,毫无保留地刺向楚天阔。
她之所以毫不留情,是因为她知道师尊一定能躲开。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楚天阔竟然不闪不避,神情淡然,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惊心一剑,只是她惯常的嬉戏玩闹。
当场毙命,全剧终。
系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嗑上瓜子。
姜渺慌了,她使劲抓住剑,可挥出去的剑怎么可能收的回来。更何况她这把命剑本就有点叛逆,还不能完全驾驭。
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忽的一凉。
一股杀气不知何时逼近,正贴在她的身后,只消再往前一些就能穿过她的心脏。
一滴冷汗滑落,与此同时,姜渺手中的剑贯穿了师尊的身体。没有任何阻力,也没有一丝血迹,就像是凭空穿过一阵风,楚天阔毫发无损,反而飘然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垂上,柔声道:“别动哦。”
姜渺不敢相信,却由不得她不信。
背后的杀机是师尊布下,他以身为饵,利用自己在志在必得时的轻敌,轻而易举逼近了她毫无防御措施的身体。倘若是在实战中,恐怕她已经身首异处。
“我输了,心服口服。”
姜渺垂下眼帘,有些沮丧。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楚天阔面带浅笑,“虽败犹荣,徒儿,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