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闪烁着。是不是该额外拨经费修缮雕像了呢?
啊,我的红萝卜汁还在冰箱。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前辈站在窗前,巨大的鹿角靠在玻璃上头,他俯瞰着傍晚的中央市。
入夜的中央市,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强大魔力,随着街灯一盏盏的亮起,像是对世界展现出另一个更加神秘的面相一样,迷幻又真实。看着同一个景象的我们,会是想着同一件事吗?
「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战争,再次开始了。」好吧,其实好像不是同一件事情。
「不过毕竟本来就没有结束。」前辈耸耸肩,朝我走了过来。前辈在生气的时候,周围的能量都像是在沸腾一样,我的毛发都因为他的靠近而竖了起来。
「雅典打算不做报导管制你怎麽看?」我尝试把毛抚平,不过效果不佳。
「没有必要在对方最擅长的战场和他们较量,」前辈将双手放我的肩膀上,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们早就另辟战场了不是吗,为了这天,准备了多少年?」这肩头上无形的重量总是令我感到无比沉重。
「唯一的问题是,你准备好了吗?」前辈的眼神如此坚决,就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他一样。
「我其实这几年偶尔会想到,如果我们清掉了背後的组织,恶意就能停下来了吗?」我走向冰箱,拿出了今天早上打的红萝卜汁。
「如果恶意没有因此停下来呢?」虽然放了一阵子,还是一样好喝。「如果我们其实并没有因此改变……」前辈抢过了我手中的玻璃瓶,用力的砸向落地窗。
「你没有听见,他们是怎麽说的吗?」玻璃哗啦哗啦碎掉的声音,像是下雨一样。
「他们,是怎麽把自己描述成被害者,而这些『被害者们』,是如何被『不正常的少数』霸凌的?」周围能量像是静电一样,霹雳啪啦作响。
「他们发起了攻击,表示组织首脑还在指挥着。你难道不愤怒吗,让我看看你的牙齿!」不要这样啊,前辈。从刚刚守一出现在画面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强行忍住犬齿疯狂的颤抖了,更何况是你现在这麽说?我微微张开嘴巴,感受着獠牙的颤栗,前辈看起来很满意。
「他们觉得自己占上风,就会继续攻击,迟早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前辈用他棕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就是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我努力控制发自喉咙的低吼声,将剩下的语句说完。「不过不是我要抱怨,前辈你有必要把我的窗户给砸坏吗,这样街上的动物受伤怎麽办?」被这个高度落下的东西砸到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当场死亡。前辈离去的身影对我挥了挥手。
「你忘记下面有一大张安全网了吗,谁叫你一失控就喜欢乱砸东西,安卡早就请工务单位换成强化玻璃和在下个楼层安装安全网了。」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
前辈离开了以後我发讯息给安卡,请他通知工务单位来处理玻璃。强风带着中央市的各种气味,从落地窗的破洞中不断灌进来,我身上的毛发也随之快速的摆动着。
代表自由雷克斯火炬的光芒又闪烁了几下,看来是真的需要大检修了。那刻在雕像基座的诗句是怎麽说的?
所有对自由抱着渴求与向往的,到我这里来?全都给我,全都给我,在这最深沉的黑夜之中,我将在阴影之下守护着所有被抛弃的动物们。
能手脚完好的脱离那场由纯粹混乱构成的风暴,应该是没有什麽好多奢求的了,但我还是很希望我们的话语能被更多动物听到。
虽然类似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这次好像有什麽不同,有什麽更加危险的东西正在缓缓酝酿,我能感觉到,是足以摧毁我们所建立文明程度的那种危险。
平面媒体随着读者的减少,为了抢得剩余的注意力,纷纷使用各种争奇斗艳的手段,尝试让自己变得更有趣,更有娱乐性,以因应由於资讯取得已经极度快速,而开始变得更加没有耐心并且极度容易失去专注力的读者们。当媒体变得更加着重娱乐性质,原本传递知识和资讯的角色就会更加弱化,自然只会养出识读能力更加低落的群众。而失去逻辑和判断能力的大众当然没办法进行有效率的讨论,更何况是做出合理的选择或是分辨是非。
在闪光灯和嗜血的混乱之中,我瞥见了那东西的身影。那是全新的威胁,对我们而言现在它还是全然未知的存在,而那股力量或许也还没有获得真正的实体或是名字,但仅仅是那惊鸿一瞥我就知道,这就是纯粹浑沌的颜色,是我们的世界只剩下碎片的时候吹过空荡荡街道的风。
不过,事情一件一件来吧,现在的我非常需要转换心情,世界末日可以晚点再担心。一位新进的法官助理向我打招呼,我回礼之後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起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湖边小屋,请问你找谁?」啊,是凯萨接的,我本来以为会有一点缓冲时间。
「是我。」我简短的说道,一边重新排练要讲的话。「是萨努啊,刚刚我们在电视上都有看到喔,你看起来很帅气啊。」哈,怎麽会用帅气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