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稗禁闭双眼,拼命摇头否认。她听说过,只要不见恶鬼的脸,不出声,便有逃脱的生机。
“那姑姑切莫来了,”那声音说,“我等奉贵妃娘娘之命在此迎送鬼差。姑姑若贸然前来,恐有撞上鬼差之危。”
雀稗又拼命地点点头,心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走!
忽然她愣住了,刚刚那“恶鬼”说什么?奉贵妃之命迎送鬼差?那不就是贵妃请的术士吗?
她壮了壮胆,睁开眼睛,抬头看去,这会儿院子里的烛火被点着,有了光亮,雀稗也看清楚了。抓着自己的是个高大的男子,正嫌恶地看着自己。
她在转头看去,门前站着三个人,一个青年男子法师打扮,和善地笑着,另外两个也穿着道袍,脸上戴着面具,那面具画得甚是可怕,让雀稗又打了冷颤。
原来是面具啊,雀稗想,这才松了口气。
“几位仙师,”她定了定神说道,“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
那青年男子吃了一惊,说道:“是我等唐突了,请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雀稗对其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皇后娘娘命几位仙师,到掖庭做法。”
“这位姑姑,”男子想了想说,“我等确听说掖庭有鬼差索命,但此乃鬼差天职,不得冲撞。贵妃娘娘请我等做法,是因为她见着不干净的东西。难不成皇后也见到了?”
“这……”雀稗语塞,皇后可没跟自己提过,只是说想做场法事安定人心而已。
难道皇后晕倒与此有关?雀稗心中不禁怀疑。但是皇后是自己的主子,主子不想说,自己自然不能多问,更不能揣测。
她否认道:“鬼差索命的谣言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为安定人心,故而想请几位到掖庭施法。若是鬼差便也罢了,就怕是小鬼索命。”
“姑姑所言极是,”青年法师不再多问,“既然如此,我等明日便去。”
“先等等,”雀稗可不能让他们堂而皇之地去,“掖庭乃宫中刑罚之地,几位仙师又是男子,不便在宫中走动。我会安排好时间,命人领你们去的。”
“好的好的。”
说完,雀稗便离开了,她没想到这么顺利,但想想毕竟是皇后懿旨,这几个术士怎敢违抗,便也没去细想,连忙去安排人调查岑嬷嬷了。
另一边,皇后因受惊,得庆皇连着三日眷顾,心情甚是愉悦,心想着只待掖庭法事做完,便无后顾之忧了。
正想着,内侍传来消息:“启禀娘娘,王都尉求见。”
皇后眉头一皱,心想她这弟弟又因何事来内苑?
皇宫后苑除了庆皇,其他男子都不得进入。但王晋除外,他是国舅爷,皇后的亲弟弟。
早年皇后生大皇子时难产,宫中各太医束手无策,是王晋冒死带着民间一神医进宫救下了皇后母子。如此王晋便获准得旨意便可进宫觐见皇后,但没想到王晋自此之后隔三差五进宫面见皇后,说的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起先皇后觉着,自家兄弟常来走动,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直到皇后发现他与自己宫中的小宫女有私情,才正告他不得经常来宫内。王晋这才收敛了不少。
今天又是为哪般呢?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王晋进得殿来,行了行礼。
“起来吧。”
王晋坐下,待侍女奉了茶,他左右瞧了瞧,对皇后说:“娘娘,微臣有要事禀告,不知可否请娘娘……”
皇后心中有些恼了,问道:“你会有什么要事?无非是看上了哪个小宫女吧。”
“哎呦,娘娘唉,自从您上次告诫过微臣后,微臣可没再犯。”
“那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王晋欲言又止,眼睛瞄了瞄周围的侍女们。皇后了然,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屏退左右,殿内只有王皇后姐弟二人。
“说吧。”皇后有些不耐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王晋这才大胆起来,问道:“姐姐最近可是在查掖庭?”
皇后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抬头看向胞弟问:“掖庭一事与你有关?”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王晋有些胆怯。他眨了眨眼,伸出的脖子缩了回去,低声答道:“有点……有点关系。”
砰!皇后重重地将茶杯叩在边几上,骂道:“你说说你,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竟惹祸!以前和宫女有染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毒害嫔妃!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姐姐,姐姐,”王晋连忙解释,“杨妃不是我让人杀的。”
“那你说掖庭之事与你有关?”
王晋咽了咽口水,答道:“那个宫女。”
皇后感到疑惑,问道:“你命人杀了那个宫女?”
“呃……”王晋挠了挠头说,“投井自尽是假的。”
起先皇后没听明白,皱眉看着王晋,片刻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心翼翼地问:“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