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南坪的最后一个月,柏琛又抓住了一个刺客。
这是个倒霉的刺客。
他选在寅时三刻来,大概觉得这个时刻正是大部分人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不曾想寅时三刻恰恰是勤勉的柏琛将军起床的时间。
柏琛醒了之后还躺着没起的时候听到了窗外悉悉索索的动静,看戏似的看着那刺客用一把匕首从窗缝伸进来撬开了窗子,轻悄悄跳进来。
柏琛还是没有动,只是把习惯性压在枕下的一把小刀拿在了手里。
刺客目标明确,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点月光,反手握着匕首就往睡在地上的容简身上扎。
柏琛手里的小刀飞了出去,“叮”一声打落刺客的匕首。紧接着人也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扑过去。
刺客只来得及后退两步,抬手格挡了一下,就被柏琛抓住右腕往上一提,膝盖在他背上一顶。刺客惨嚎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被刺客的叫声惊醒的容简抱着被子迷迷瞪瞪坐起来。柏琛骂道:“明明是条狗,睡得像个死猪。”又踢了刺客一脚,“你主子还真是不死心。”
没醒透的容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看柏琛好像并不是要折腾他,他坐了一会,倒下去又睡了。
刺客最终也没招出什么来,被打得气息奄奄,仍是一言不发。那必然是因为招供的后果比被刑求而死要严重。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把刺客交给县衙收监。
这之后就暂时没什么波澜了。柏琛平平静静地在南坪待到三个月的督抚巡查任期结束,赶在年前回了安城。
年底各地一定品阶的官员要到安城述职,得到特许的九皇子夏泽昊找了个由头也回了安城的府邸。听说柏琛回来了,立刻送来帖子,邀柏琛过府喝酒。
柏琛第二天去了宫里面圣,第三天便应邀去了夏泽昊府邸。
引路的下人带着他直接进了内庭后院。这已经是夏泽昊内宅所在,平日是不用来待客的。
夏泽昊在一个小花园的亭子里等他。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
柏琛一边坐下一边笑道:“我以为会看到酒池rou林。”
夏泽昊笑yinyin举杯:“江师傅的徒弟在我封地的府上。”一口喝下,照了照杯底,“父皇为太子哥哥已经日日气不顺,我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
“难得九皇子转性。”柏琛也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我看乔以泰都愁得老了十岁。”
“九皇子又请了新的厨师?上次我过来也有这道红烧狮子头,味道却不同。”
夏泽昊深深看了安城一眼,挥挥手摒退随侍的侍女。他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了,把杯子“啪”一声重重放下。
“老琛,你不对劲啊。这是不愿与我聊下去了?”
“裕王殿下,柏某只是一介臣子,效忠大夏,效忠吾皇。帝王家事,在下不敢多问。”
适才刚落座,夏泽昊一连几句话,都在试探,就等着柏琛问太子怎样,乔以泰怎样。但柏琛与九皇子交好,也是因为九皇子从不与他谈及这些敏感话题。他从不曾打算在皇权的争夺里站队。
自从在南坪时,得到被夏泽昊准确预测的云焕皇后崩逝的消息,他就突然意识到夏泽昊并不像他平常表现出来的那么只管享乐不问世事。
甚至联姻的事——假如太子纳容馨为侧室,那便是太子给了云焕面子。将来云焕自然会礼让太子几分。而如今,与云焕联姻的是裕王。云焕如果想籍由联姻从夏国获得更多利益,那无疑是将来扶持裕王登基。
柏琛在南坪的时候写信吩咐大石安排了人盯着裕王府,果然发现他与各路官员都往来频繁。
柏琛不愿站队,而九皇子却已经开始要柏琛表明立场。柏琛只好干脆摆明了态度。他再干了一杯酒,又斟满杯子,喝下第三杯:“裕王殿下志向远大,柏某却是才疏意懒,只怕不能相助。告罪了。”说罢起身施了一礼,“此番话不投机,柏某多留无意。告辞。”
夏泽昊面色微怒,不悦道:“希望柏将军果真能高高挂起,两不偏帮。”
“柏某只忠于大夏皇帝。裕王放心。”
柏琛说罢,告退而去。
回府之后,柏琛思索良久,唤了大石来做了些安排。又嘱咐他以调养为名,接儿女及亡妻的年迈父母一同到新购置的山庄暂住。那处山庄他去南坪之前买下,并未留人耕作,直接改建成了一处别院。
二人商谈了半天,李丁突然来报:“爷,抓了个刺客。”
柏琛眼皮一跳:“刺客?”
“是,混在新买进府的仆役里,想刺杀容……小黄。”
“人呢?”
“属下无能,刺客口内含毒,事败被抓之后就服毒自尽了。”
柏琛与大石一起去看了看刺客尸体。是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样貌平平,身上也没有什么线索。
柏琛吩咐人到官府报案,让官府处理尸体。他与大石重新回到书房。
柏琛道:“依你所见,这个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