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上的表情十分安宁,像是在睡梦中被割下来的,?李缜猛地将匣盖推了回去,?在清晨的宁静中发出一声闷响。
“却是让嬷嬷污了眼。”
李缜冷笑一声,坐回车里,凤目微垂,?怒色闪过,如深幽处的星火。
甚好,?辰王从他这里取走的东西,?他要一点一点取回来!届时,便无人再敢欺他东宫之人。
驾撵滚过青石板,?在轻微的隆隆声里朝皇宫驶去。
“把那小奴带回下人房,?给些药。”
“是!”
得了嬷嬷指示的下人赶忙将那昏死过去的小奴抬了进去,刚抬起来,就见小奴的背上渗出些血迹,?下人们心底咯噔一下。
这是受了杖刑了吧,都打出血了,若是不赶紧施药,?怕是小命不保。
“你说,?这是辰王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一直猫儿蹭上了霁青的布料上,仰着头摆出求表扬的神色,听见这话,尾巴甩了甩,眯起了猫瞳。
“要是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个刁奴嬷嬷可是有失名号,?你说呢?”
猫瞳泛起一点兴致,龇出一对小小的尖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天光渐渐大亮,裕成帝走到宫门处,辰王已经在等他了,父子两人相视一笑,皇帝的眼中就溢出些爱子之情。
辰王每日都来等自己上朝,委实是个孝顺的孩子。
李溯的殷勤让裕成帝很是受用,想到今早对林贵妃许下的诺言,裕成帝捋了捋胡须,决意今早的早朝上,该放出些口风了。
先从皇后开始,治其失职之罪,皇后换了人,李缜的嫡出之名就落了空名,等到林贵妃坐上皇后之位,李溯的上位也就名正言顺。
送皇帝出来的宫人微不可查地对辰王点了点头,对方目中瞬间绽出惊喜之色。
母妃和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不枉他为了维持贤孝的模样,日日来宫门等皇帝。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却都含着喜色,十分亲近的模样。
等走进大殿,平日该列作两排的文武官员此时却凌乱得站着,或有人聚在一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
皇帝皱了眉头。
“何事喧闹,成何体统?”
百官四散开来,露出人群中,盖着薄裘坐在轮椅上的人。
辰王和皇帝顿时双双变了脸色。
眼前的人双目含着清浅笑意,远山眉下,眼角的凌厉夹杂着点点嘲弄,便显出那点清浅有些寒凉。
仿佛在看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觉得十分有趣。
辰王李溯面上得志的神情并未卸下,反应比裕成帝还要快些。
“竟是阿缜来了,你已经许久未Cao心朝堂之事,身体可还健朗?若是还未见好就来上朝,届时又卧床不起,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溯状似关切,实则在向百官和皇帝传递一个暗示,太子李缜的身体已经连上朝都快不行了,这样的太子,未来还能坐好皇帝的位子么?
李缜笑了笑,还未开口,就见皇帝Yin沉着脸,开口就是斥责。
“辰王说得对,你如今身体已经不行了,跑来朝堂作甚?没得连累了旁人,还是回东宫歇着吧,左右辰王也会照顾你这个弟弟,别出来惹是生非!”
裕成帝做了多年皇帝,当年也是夺下了那金銮宝座的人,对于自己的打算,和太子突然的出现,感到有些不安,但想到林贵妃,又想到每日尽孝的李溯,还是铁下了心,为废黜太子,做出第一次尝试。
大周皇室的等级极为森严,先祖设立的御吾卫,分为两支,一支供皇帝驱使,一支为太子所用,至于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相传也是个让人唏嘘的往事。
这样的制度下,过了祖祠玉碟的太子,便不是皇帝想掳就掳的存在。
若是掳去太子,皇帝势必要面对皇室一脉的压力。
况且,太子虽被牵连进了赵氏案,可其自身却未犯错,无名不正,皇帝便要遭受指摘。
裕成帝并不愿意承担这种指摘。
他希望成为史册上的千古名君,以供后人瞻仰。
面对皇帝咄咄逼人的不喜,和辰王意有所指,李缜淡淡笑起来,面容十分温和。
“劳烦父皇烦忧儿臣的身体健朗之事,儿臣今日终于觉得好了许多,还望能为父皇分忧,且国之社稷,本就是太子需修习之事,儿臣就算明日倒下,今日也得来。”
皇帝冷哼一声,他本也没想过一两句话就能撵走李缜。
百官归位,玉牌执于身前,一双双眼睛却还偷偷打量这父子三人。
辰王没甚表情地望了李缜一眼,直接站到了李缜的上方,明晃晃地昭示自己的政治地位。
李缜就算来了又如何,皇帝已经决意废黜太子,也好,今日,就让李缜亲眼看着自己得到他身下的位子!
想到这里,辰王恣意地对着李缜投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