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悠,不能成为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不等他完全松开,云悠就浅浅笑着,轻巧地一步退出他的怀中,不带一丝犹豫地旋身拉过一梦,朝霍琛走去。
“我们再会。”
冲茶室里的人挥挥手,云悠带头朝外面走去。
“沈云悠,霍琛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怀中又一次空了的凤长宵回头望向已经背离而去的女子,心中在这一瞬间,落了空寂,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十分重要,即便所有的道理和利害他都明白,也无法不去在意。
“是么?”
云悠头也没回,话音消散在空气中。
外面的天光大亮,霍琛带来的人与凤家的势力对峙着,凤家就如这世间积郁已久的所有负面,浸在名为钱权的黑水中,如蛊虫般互相吞噬,早已从根上腐烂了。
凤长宵,就是那只在吞噬中诞生的蛊王,这只蛊王才是局中的阵眼,可不能轻易地被人杀了啊。
而她想要的,已在眼前。
第110章 、五爷19
如果想撼动大树,?需要多少蜉蝣?
若是这株大树的根系已经烂透了,那么,没有牢固根系的支撑,?表面的繁荣就会成为累赘,?只需要一点异动,大树就会被连根带起,垂下曾经高耸的枝头。
凤家和霍琛的这场冲突,?不出几日,就蔓延到了三大军阀耳中,?不过是场险些擦枪走火的照面,?东边的霍家和凤家有嫌隙的消息却有据有证地传开了。
凤老太太敏锐地察觉到,她在凤家突然寸步难行了起来。
凤夫人那一句开枪啊,?已经将凤家正室一脉和登上家主之位的情妇之子驾到了火上烤,?那些沉在往昔里的矛盾,已经孕育太久了,随着这句话,?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
“母亲。”
戴着华贵首饰的凤夫人罕见地跪在地上,垂着高傲的头,向自己的母亲请罪。
凤老太太为自己戴上一只珐琅镶宝甲套,?和蔼的笑脸不见一丝一毫,?静默不语。
这只珐琅镶宝甲套,?是她五十岁的时候,凤太爷从黑市上用了高价拍下来的,这是件出土的陪葬品,论品级制法,这应该是百年前贵妃的行头。
凤太爷将这件宝贝当做礼物送给她,三日后,?却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孩子。
那是个将将十五的少年,一见到对方,凤老太太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必定是个祸害!
无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和凤太爷太像了,也太漂亮了。
漂亮到,自己的儿子,凤家的大爷,第一眼就失了魂,夺了魄。
她厌恶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如此皮相,和他那妖冶的母亲一个模样,都是品性低贱的狐媚货色!
可是,凤家大爷却跟着了魔一般,不顾她的劝诫,背着凤太爷,去染指欲孽。
凤大爷越是喜欢,凤老太太就越是憎恶。
她的儿子理当风清神朗,将来要迎娶世贵的女儿,继承这泼天的富贵凤家。
于是她开始隐晦地惩罚这个孩子,她让他脱了鞋,一根接着一根,让人用烧得通红的火钳将少年的脚趾根根夹断,在少年凄厉而嘶哑的哭喊中,再胡乱地将血rou模糊又断裂的脚趾生生拔直。
等长好了,就再来一次。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过程中,她体会到了隐秘的快慰,仿佛凤太爷多年的风流债得到了还赎,她得到了空虚又痛快的,咬牙切齿的欢快。
到后来,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惩罚那个少年了,脚趾断了愈合,愈合了再被夹断,渐渐地,变成一双丑陋的,畸形的双足。
少年渐渐地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变得恍惚起来,喃喃低语,不知在诅咒,还是在寻求不存在的庇护。
凤家大爷只是把他当做欲念的化身,而凤老太太,则把他当做泄恨的工具。
一切的颠覆是突如其来的,当自以为把什么都握在手中的凤老太太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那孩子目中已如黑海死星。
凤家大爷不知为何染上了大烟。
望着儿子变得只会歪在屋子里抽着神仙烟飘飘欲仙的样子,凤老太太知道,一定是在那在旁边奉烟的少年搞的鬼!
不对,这个孩子马上就要成年了,他很快就会有凤家成年男子的一份家产。
正当她准备出手彻底掐灭这个祸害的时候,凤家大爷把自己抽死在了榻上。
大烟的迷幻作用,让他生吞了一盒生大烟下去。
紧接着,像是扯动了什么罪恶的锁链,凤太爷也死在了他最新看上的年轻女人的床上,她所有的盘算都因这两人的突然离世落了空。
紧接着...
珐琅甲套磕在梨花木上,清脆的声音将凤老太太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也不能说一句,去瞧瞧自己女儿的人不是。”
她曾经后悔过么?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