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挫败了——我不否认这一点,但你好歹要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自己碎掉的骄傲捡起来呀。
别没听完我的话就断章取义,单方面判我死刑好吗?这对我不公平!”
菲利克斯被夏洛蒂的字字句句来回轰炸着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女孩子的温软香甜从面上抽离,他的眼中忽地升起些光彩。
他无暇顾及其它,他只抓住了他最想要的结果:“你是说……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先生,动动你的脑子,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还来你家干什么——难道我喜欢找虐吗?”
“夏洛蒂,我……不会再由着自己了。”
“你可别,请继续发扬你所有的天赋,越天才越好,那样才不枉我甘愿做陪衬你的暗星。”
“噢,那一会我们一起讨论讨论我的新曲子?”
男孩子挪动位子和她坐在一起,把他们间胖胖的巴赫空气距离立即挤了出去。
女孩子抽了抽嘴角,瞬间有些泄气。
“菲利克斯,我们绝交一分钟好吗?”
“……驳回。”
青梅竹马间的第一次危机,最终在那份神圣而温暖的仿巴赫手稿的修复下,被抹去了所有痕迹。
“嘿,菲利克斯,爸爸来信了!”
范妮拿着两封信件欢快冲了进来。趁着课业还未开始,现在是阅读又一次出远门的父亲的爱之信件的最佳时机。
在天才的耀眼光辉下,做一颗陪衬的星星也没什么不好。
星光有明有暗,天河才能多姿多彩。
但现在,等范妮拆读完属于她的那封信后,夏洛蒂才会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
在这个时代,“她们”,或许连成为暗星的资格都没有。
第21章 Op.21:莫扎特
自那天在策尔特的宴会上和菲利克斯同台演奏后,范妮被收到的一致好评鼓舞了心神。
或许这种鼓舞是刚好达到了临界点——由平日里的赞誉慢慢日积月累,终于在这一天爆发。
她为心中的炙热涌动而倍感力量,就像是被重新唤醒了灵魂一般。这位门德尔松家的长姐,开始忘我地投入到音乐之中。
和她的弟弟菲利克斯一样,范妮似乎也迸发出了饱满的创作热情。她把曾经的音乐随笔都找了出来,依照策尔特的教学内容整合着。甚至在察觉知识受限后,去请求音乐老师给自己多加些课。
她完全无视了这位教学者的粗鲁、斯巴达以及偏见,对音乐的追求让她忽视了一切不平等的待遇。
拆开父亲的信件,范妮期待着她得到往常一样的赞许:“能听闻你和菲利克斯的非凡演奏,是件让我倍感光荣的事情。”
信纸被小心地打开,亚布拉罕苍劲的字迹让她嘴角的笑容放大。她满心甜蜜地小声阅读着,却在扫读到某一段后呆滞了动作。
范妮揉了揉眼睛,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然而当她再次确认信上的内容后,所有的快乐顿时都化作委屈淹没了她。
眼泪不争气地飞出眼眶,字迹模糊不清,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拿起那张信纸,任由它飘落到桌上。
心一下子就空了。
范妮趴在桌上,环住自己,第一次不那么淑女地,小声哭了起来。
*
夏洛蒂原本在菲利克斯身边看他慢悠悠地拆信、读信,余光扫到范妮,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等少女的哭声渐响,她便立即赶到了范妮身边。
悲伤像是从少女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夏洛蒂十分意外,范妮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竟让她如此难以自持。
“嘿,范妮,你还好吗?”
“不,夏洛蒂,我很不好……我的梦碎了,我的心也碎了……”
范妮指了指那封信件,眼泪再一次决堤。
夏洛蒂忙拿起信阅读,一目十行地快速扫下来,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范妮的悲哀,终究也会是她的悲哀。
这是时代给予的、无法挣脱的樊笼和枷锁。
“你们怎么了,范妮,夏洛蒂?”
室内的女性都陷入了低迷情绪中,菲利克斯再也无法忽略这氛围。
看着一脸担忧的男孩子,夏洛蒂有些哭笑不得。
菲利克斯是世上最幸运的孩子。
尤其是,他是男性。
或许就这一条,他就足以诠释幸运。
就像他们的祖父摩西不允许他的女儿擅自决定自己的婚姻一样,原本对家人和蔼幽默的亚布拉罕也有着不可触犯的大家长威严。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走音乐这条路,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收到策尔特先生的报告后,我不得不写信警告你。范妮,你必须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菲利克斯可以选择音乐成为他的终身事业,而你,绝对不行!
你是个淑女,音乐也好,钢琴也罢,那都是你在沙龙里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