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觉得没有软肋,可我们有, 所以他能步步紧逼。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不就是天辰、云锐、谢家固定资产这些,输了我们大不了哪里来的滚回哪里,灰溜溜的滚回我们的房水县。可谢鹏飞输不起了,天辰和谢家就是他的根, 云锐是他的贪图,该投鼠忌器的是他了。”
“我听你的。”徐虎手里那根烟,差不多燃尽了,“九哥,我想回房水县了。”
“有时间回去一趟,看看你姐给你装修的房子。”时信厚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好,一起回去。”他们从房水县出来的时候,是怀揣着对大城市的向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他们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多得是机会能赚的盆满钵满,可以衣锦归乡的。他们从房水县来的时候,有徐晴、徐虎、陈九生、李雷、陈佳堡、黑子、营子……现在只剩下徐虎和陈九生。
大城市满足了他们的梦,却也让他们变成了孤家寡人。
相处久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对方说出口的,比如时新厚现在的处境。
周青青主动向云锐提交了辞职申请,她不用等时信厚开口,已经替他想到这一层,“我很久没回家了,想要带土土回家看看我爸妈。”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周青青实话实说。
时信厚弯着脊背,他声音沉又闷,“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结束这一切离开漩涡中心……现在我……”他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否则会愧疚一辈子。
“我知道。”周青青放下手里正收拾的物品,她蹲在时信厚面前,握住他的手,“我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我爸妈,我想他们了,想要回去看看他们。这次不是不告而别,我告诉了你我们的去向,意思就是,我们会在C市等你。”
时信厚回握住她的手。
周青青仰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我们没有在这个时间陪着你,是担心我们留在这里,会让你分心,不如短暂离开,让你全心全意地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们还年轻,土土还小,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谢谢你。”有一个人懂你的感觉,这样好。
周青青带着土土坐高铁去C市,没让时信厚送。
这天时信厚的行程是要回Z市,他们一家三口在车站分别。
周青青点了下儿子已经小树苗一样的肩膀,“土土,去抱抱你爸。”
土土不知道为什么,他小跑过去,抱住时信厚的腰,他已经到了时信厚心口那里。咚一下,结实地撞在时信厚身上,“老爸,加油。”
时信厚弯腰,亲吻儿子的头顶,他的大掌压在儿子的肩膀上,“照顾好你妈妈,向外公外婆问好。”
“我和妈妈在外公家等你接我们回来。”土土说,“爸爸不要太久啊,我不想在外公家住太久,我想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回我们自己的家。”时信厚远远地看着周青青。
周青青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她怀里抱着土土的外套,温柔地看着时信厚和孩子。
“土土,过来。”周青青招手叫土土。
“爸爸再见。”土土和时信厚摆手,作别。
时信厚点头,他利索地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回头一次,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妈妈,爸爸没说什么时候接我们啊。”土土不太高兴地问,“我们一定要等爸爸来接吗?”
“对,我们要等他来接我们,我们才能回家。”周青青把行李箱给儿子,“你爸不在,以后推行李箱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想老爸了。”土土吐舌,抱怨。
我也想他了。
徐晴和谢鹤翔的突然去世,让还活着的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消沉。时信厚和徐虎做为认识徐晴最亲近的弟弟,亲人的去世,对他俩的打击是最为严重的。
可能在外人看来,俩人只是笑得更少了,表情更加严肃了。可与他们距离最近的女人却知道,他俩是如何的煎熬痛苦。徐虎因为暴饮暴食青春期发胖的问题,被徐晴严格把控饮食才没有在长大后变成大胖子,可现在徐晴去世了,那个约束他的人没有了,徐虎暴饮暴食、抽烟喝酒毫无控制,他醉醺醺的时候,会自言自语,“姐,我又要变成大胖子了,你快管管我啊。”
可是没有人会管他了,不会再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对他管手管脚,要求他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再也不会有人打他了,他也再没有人可以撒娇可以依赖,可以觉得“至少我还有我姐”,再也不会有人像徐晴那样,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徐虎和时信厚同样,无父无母没有祖辈的疼爱,因为徐晴,他们觉得是有亲人关怀的,自己是没那么可怜的。
可随着徐晴的去世,徐虎和时信厚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了。
亲情的缺失,不是爱情可以弥补的。
周青青明白,杨薇薇同样清楚。
在处理完徐晴和谢鹤翔的葬礼后,时信厚回到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