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问他,“你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好。”
周青青开车去园区接时信厚,她是从家里出发,远远看到站在园区对面的人。今天是正式场合,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公交车站的亭子旁边,点着打火机几次没点着火,他背过身去,点了烟,长身而立地站着,徐徐吐着烟卷。
仔细数数,他们认识有十三年,占据了几乎目前生命的一半时间。周青青从未见时信厚这样疲惫、无措过,无论是在房水县,他对周围世界的游刃有余,还是A市他狂躁急性,好像他一直都是能应对所有事情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时信厚走过来,敲车窗。
周青青把车锁打开,“刚到。”
时信厚绕到另一侧,从副驾驶侧上车,“是谢鹏飞带走土土,他的目的不是土土,不会伤害他,你别担心。”时信厚说,他掐着眉心。
“正在签合同,你半途出来没有问题吗?”周青青问他。
时信厚说,“罗城文在盯着。”他又说,“今天估计签不下来。”
“怎么了?”周青青紧张。
“看着路。”时信厚帮忙掌住方向盘,“老杨那人心不诚,可能还会再找麻烦。”
“谈得不顺?”周青青担忧。
时信厚说,“说不上来,再看看吧。”他又说,“去见谢鹏飞,你不用去,我去把土土带回来就行。”
“谢鹏飞再幼稚疯狂,也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不会为难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伤害土土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他不会这样做。他带走土土,只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着急一下。”周青青说,“我不是担心土土。”
“嗯?”时信厚不解地看着她。
周青青目视前方,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我担心你。”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时信厚笃定地说。
周青青点头,“我担心的是,你会把他怎么样。”
“……”时信厚愣了一下,想到周青青说的可能是,他可能会过于生气着急而出手伤了谢鹏飞,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现在有你和土土,不是以前的陈九生,为了你们,我会考虑后果再做事。”
周青青听得鼻子酸酸,她借着扭头看倒车镜的时间,抽了下鼻子,“嗯。”
停了车,周青青和时信厚并肩往酒店走,在前台说明了来找人,对方姓谢,他们被引着往里面包间走。时信厚在前,他推开门,土土看到他高兴极了,欢声地喊,“爸爸。”
看到跟在时信厚身后的周青青,更高兴地喊,“妈妈。”
谢鹏飞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他满意地低头看手表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耽误时总的时间了,真是抱歉。本来只是看你家孩子太过可爱,请小朋友吃顿饭,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怎么会。”时信厚说,“谢总到Z市来,您说一声理应我们招待你。”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谢鹏飞看着为土土夹菜布置碗筷的周青青,他眼睛亮了亮,像是第一次正眼看周青青,“还是Z市环境好养人,周经理比在G市更漂亮了。”
“谢谢谢总,您更加英俊帅气了。”周青青微笑着回。
谢鹏飞再看看时信厚,“在时总面前夸别的男人帅,时总不会吃味吗?”
时信厚握着水杯喝水,脸上带着淡笑。
周青青说,“我和时总是自家人,自家人就不计较。”周青青又扭头问时信厚,“你吃醋吗?”
时信厚摇头,仍是笑。
谢鹏飞脸上的笑却渐渐褪去,他说,“难怪你儿子这么聪明会说话,原来是随了周经理。”
“还是时总公道。”周青青说,“以微弱优势占了上风,时总还总不承认。”
谢鹏飞笑笑,没再说话,本是想给时信厚添堵的,却只是给自己添了心塞。
今天谢鹏飞做东,邀请的主角不是周青青更不是土土这个幼童,只有时信厚。而谢鹏飞和时信厚私交不多,能聊的话题除了天气、交通、全球通、一体化的经济观,就是天辰、谢鹤翔和徐晴这些人这些事儿。
“你当年从天辰离开来Z市,我还是感到挺惋惜的。”谢鹏飞说,“我还劝过我哥,管理层有几个是照常打卡上班的,我就没有,用这样的原因把你调派为云锐的负责人,有点过分了。”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时信厚举了举水杯,表示领了人情。
谢鹏飞说,“你想过回天辰吗?”
周青青停下筷子。
时信厚淡笑着问,“怎么回?”
“你过去对天辰的贡献度大家有目共睹,只要几个董事出面,股东肯为你说话,回天辰不是什么问题。”谢鹏飞说,“虽说云锐这两年发展得也不错,可是和天辰相比较,还是屈才你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为你铺路。”
这应该就是谢鹏飞今天的目的了,招揽时信厚。
现在正是他们兄弟博弈的时候,时信厚又是得力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