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恕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拼命翻腾记忆,然而年代久远,当时又不曾刻意留意,他实在想不起什么,“那天我跟你说话了么?”
“那天,你蹲在我面前跟我说,”方屿轻轻的笑了一下,想起那年冬天,寒风呼啸,那个高大凛冽神采飞扬的青年敛了眉目,蹲下身轻轻的握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认真回答了自己一个可笑的问题。“努力的人才不会被辜负,争取过的人生才有意义。这么多年,我一刻都不敢忘。”
曲恕说:“我曾经特别遗憾,没有早一点遇到你,没能让你少受一点罪,没机会把你捧在手心里长大。”我甚至完全不记得我们的初遇。
“你来的很早,第一个路过我的生命——没有你,就不会有方屿。”
真好,曲恕心想,真好,我竟然用我不知道的方式,陪着你走了那么久。我最遗憾我不能穿越时光去拥抱小小的你,可原来,十七年前,我曾握过你的手。
我为之倾心的坚韧强大,竟然是我自己无意成就的。
曲恕松开方屿,把他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手放在腰侧“严刑逼供”,“老实交代,喜欢我多久了?不说实话就挠你痒痒。”
方屿连忙握住他的手求饶:“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在我心里住的太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悄悄扎了根。”
曲恕一边心花怒放一边心酸,高兴是因为方屿实在太会哄人,心酸是心疼他曾经年累月的辛苦暗恋。“那我是不是你的初恋?”
“是……我第一次知道喜欢,知道爱,”方屿说着突然脸红,“第一次梦/遗,第一次产生性幻想,都是因为你。”
曲恕被他撩的想爆炸,握着他的腰用力:“说,肖想我多长时间了?”
方屿怕痒,又没曲恕力气大,只好拉着他的衣角装可怜:“哥……饶了我吧,我都没力气说话了。”
“不许转移话题。”
方屿连耳垂都红了:“十七岁,我刚进时影的时候,有一次在洗手间听到有人那个,那天晚上回去,就第一次梦到,梦到跟你那个……”
曲恕倾身咬住他小小的耳垂吐气:“那个是哪个?”
方屿实在羞耻的说不出口,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方屿’么?”
曲恕看他实在窘迫,不舍得再逗他,便顺着他问:“为什么呀?”
方屿坐好,认真的说:“我觉得‘屿’这个字很有意思,它指很小的岛,依附于大陆或岛周围,落chao时和大陆或岛相连,涨chao时看,又和大陆或岛相离,但联系其实一直在。我十四岁时杨叔叔给我迁户口,让我自己取个新名字,我就选了这个字——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异想天开,希望有一天我自己努力退掉chao水,给你看一眼我们的联系。”
曲恕拨拨他的头发,“所以你看,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这不就看到了么?不光看到了,还很庆幸呢。”
曲恕本是不愿意他想起旧事黯然故意逗他,可方屿却突然沉默,“我对你的所有情感,哪儿叫梦想,那应该叫痴心妄想。”他垂眸看着地面,原木地板的纹理清晰,比他此刻杂乱心情干净。“其实我有一点不解。”
“什么?”
方屿想,让我问出来吧,我剖白自己,把曾经小心隐藏着的不敢言说的心思都说给你听,从此我在你面前赤裸裸毫无保留毫无秘密。“您……怎么会喜欢我呢?”方屿嗓子发堵,声音艰难,“其实,您只是有点可怜我吧?以前您身边都是天之骄子,没见过我这样的……您一时觉得新奇或者怜悯……”如果只是一时可怜我,就请不要说“爱”,我可以一直没有,但如果你来过又要离开,我怕我会崩溃。
“方屿!”话没说完就被曲恕掐着下巴强迫着抬起头,他咬牙切齿道:“我不许你妄自菲薄!”曲恕觉得自己心肝脾脏都被方屿几句话绞的稀烂,一时又疼又气又怒——你怎么能质疑我!我这么喜欢你!我爱你呀!
可再多情绪也抵不过方屿眼里的朦胧水气,满腔怒火被那隐隐雾气一浇,只剩下心疼。
曲恕叹了口气,放松手上力道,轻轻揉了一下他的下颌角,“方小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会发现我爱你确实和你的身世有关,你小时候过得不好,我心疼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为什么就只心疼你一个?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才会心疼。才觉得你可怜,觉得你可恶,觉得你可恨可爱,觉得你珍贵无比。但是如果一切都反过来,我不喜欢你,那你再优秀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具备这些特点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要喜欢么?这世上可怜的人也多了去了,我心疼的过来么?
说到底,我对你的一切感受,都是出于我自身的情感,处于我喜欢你我爱你,而不是你怎么样了你有什么不一样。因果关系是不能倒置的,懂么?”
“你说,你喜欢我,”方屿沉默半晌,终于疑问似的重复,“你怎么会喜欢我?你竟然会喜欢我?”
曲恕叹息着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