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争夺榜上排名,上了缥缈榜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江湖,也相当于黄沙埋了脖子。因为榜上有名的人,不是年过半百、就是白发苍苍形如老叟,枯瘦不堪。
江湖这个名利场所有人,那是跟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往上爬,有的人为了名誉不择手段,有的人尾生抱柱,有的人甘愿与人做牛做马,不惜以失去自由的代价,做别人的一条狗。
人活着还不如条狗。
长生是个无名无姓之人,据说他是海外仙人,所以年过三旬模样还似少年,遁世的居士,所以少年生华发。传闻不可尽信,随着长生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人们对他的猜测也越来越盛。
九嶷山上的赤岚是超脱三界的存在,不服麒麟管,不属凤凰辖,更不服人皇管。眼前是苦海,身后是地狱。赤岚仿佛是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化身,普渡慈航。自立门派,故曰“六扇门 ”救苦救难、镇亡者之魂,渡生者执念,守苍生祉,正人间道。
大祭司曾经断言,三世之后必将出现一位救世主,成为下一个鸿钧。老君当治,李弘当出。名应谶言者,寥寥无几,花开花落年复年,直到大师去世后的十八年,长生出现了。落花成阵,百鸟其鸣,凤凰来仪。
长生摇身一变成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阿兰你可还记得我?”
长生与李靖澜的故事自引子,从头细说。
长安,后街
这是一条不归路,长安走的很慢,生怕惊扰了背上的人。
“哥哥,到了吗?”在路途中夹杂着风雨声,真是难一辩出的声音,嗓子粗的厉害,间或藏于扑面而来的风雨中。
长生感受到了她的声音,“快到了,只要……”我想要你好好的。长生低了声音,極轻。
走到大街上,已是暮色四合,天光暗淡 ,星辰慕色,辙乱旗靡,长生忽而刹住脚步,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教坊司。
教坊司,实在是没了办法。后面有仆役拿着鞭子抽打他们。“还不快些进去耽误了时辰,你们如何赔的起?小命还不够担受的。”
有一道鞭子直接抽到了长生的身上,一道血痕呼之欲出。
“长生——”李靖澜扑了过去,用rou躯盖住了长生这一道鞭子就挨在了李靖澜身上,她疼得呲牙咧嘴,“住手,住手啊”
“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长生——在打下去他会死的。”
打人者微微笑了下,继续道“今日就放你们一马。”
“你们要记住教坊司有教坊司的规矩,不该乱叫的名讳,不得乱叫。我们的祖师爷是哪个?”随便点了一个小孩。
“管仲。”小孩水灵灵的声音中规中矩。
“那遇见蛇该叫什么?”
又上来一个女孩,支支吾吾,一五一十的说到,柳七爷。
打人者仿佛是不满意,抽了那女孩一巴掌,“继续。”打的那女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疼极了。也不敢出声。
“后来呢?”
“好啦,后面的故事我再跟你讲,先去睡觉罢。”老人的脸上有暗淡的颜色,似乎并不想谈及过多。大约是感慨故事里的长生注孤生,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唉。谁人都忘了
“那你可不要忘了,我明个再来找你。
长生是谁?问这个问题的是个疯疯傻傻的痴人。他是前朝帝王。国破家亡之际,选择了弃城而逃,视天下百姓若无物。抱着一位红衣女子出城。不惜杀了亲兵。这当然可以作为笑料谈资,前朝衣冠旧,白头遗老在,指点十三陵。
长生只一笑,貌似不感兴趣的继续听了下去。
“那女子可是如兰馥如珠玉,天妒红颜啊。”
“再美貌也是于事无补,爱都爱了,死都死了百岁之后谁还记得她!”
长生坐着身姿有些僵硬,神志恍惚,琵琶女绕梁莹珠的声音传来“”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葛生?葛生!居然是这样。断断续续,似一根欲断还连的藕丝,颤颤巍巍的飘逸于云中,还不是特别熟练的技法。时而低不可闻,时而响遏行云,随着凌冽的寒风四散开去。长生捏紧了手中的玉璧,琵琶还在唱,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长生咀嚼着这句话,反反复复,不觉苦涩。
谢泓微坐下来,“王上真是好雅兴。”笑着推开了临面而来的舞姬端上来的酒。
他到底知不知道?若他知道阿兰在我这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阿兰是命定的叶后,他没这个能力去抢人。
“什么风把您吹了过来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实话吧!”
“我要送李靖澜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