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还有向曙京的资料,连着看了四五天,她对文件内容早已耳熟能详,所幸在送来的照片里,她并没有发现一张二人越轨的证据,这场她所称之的战争,最好的结果是艾骆平离开向曙京,最差的也莫过于离婚后,自己能够争取到儿子和大部分财产,没有谁对谁错,既然艾骆平敢做就应该要承担起为此付出的代价。
刘沁漱轻轻地回到床上,安然地闭上眼。
向曙京很奇怪。
每一天和艾骆平在一起的时光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不可否认,艾骆平是有家室的人,即使在她看来,自己比她的妻子更重要些,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艾骆平日日晚归,他的妻子都没有过问一句,从艾骆平的描述来看,刘沁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可再通情达理,她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会对丈夫的晚归行为有所戒备,但是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果然是有自知之明,不会无理取闹,这也是艾骆平说过最欣赏刘沁漱的一点。向曙京对此很满意,流落异国的她在底层摸爬滚打,感情上的心智仍还如年少时那样单纯,对爱情充满着希冀,渴望真挚的感情长长久久,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也许多数女孩子都是这样,非得要爱情轰轰烈烈一场才算爱情,非得要将自己逼入绝境才能验证自己爱得多么衷心,向曙京同样,她逼自己也逼艾骆平,希望彼此都能认识到对方的重要性,然后厮守一生,拥获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年少时每个人都这么想,幼稚而又梦幻,天真怀抱着现实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爱情至高无上的命题,磕磕碰碰一路走来,直到遍体鳞伤,心如死灰,才能意识到当年的自己蠢得令人发笑。
而向曙京是意识不到的。
她在等,等艾骆平有一日能够意识到这份感情的价值,然后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个决定,将会切割掉他们和过去的一切联系,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艾骆平越来越感觉举步维艰了。
一边是妻子温暖人心的微笑,一边是向曙京热烈甜蜜的爱情,让他每天都不得不思考,不得不想要跳出这块令人两难的境地,却又无可奈何,无路可逃。
这天很安静,越安静越潜伏着暗流。
艾骆平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和向曙京吃饭,散步。
向曙京一转头时,看见了婚纱店的橱窗里展览的一件衣服。她出神地看着。
艾骆平何尝不知她在想什么。
两个人之后一路没有说话。
回到家,艾骆平心里七上八下,他的心里突然地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想,前八年来,向曙京都没有好好地享受人生的乐趣,流落异国,四处为生计奔波,而心里却仍然牵挂着自己,面对这样诚恳而深沉的爱,自己是否应该在这时对她的感情有所交待,让她安稳下来,不再那么颠沛流离呢?
他并不担心刘沁漱会像普通女人一样纠缠,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并没有太多感情,在遇上对的人的这一刻,为什么不勇敢地去追寻,而要束缚自己的手脚呢。
艾骆平想到这,快步走到刘沁漱面前,张口便要说出那句话。
刘沁漱明白一切,甚至明白艾骆平这一刻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她仍然微笑着。
艾骆平说,沁漱,我们离婚吧。
出乎意料的,刘沁漱爽快地点头了。
她说,从明天起,你就可以不用回来住了,离婚协议我会准备好,你知道需要签字就行。
艾骆平愣了愣,什么都没说,只抱了一下刘沁漱。
这个拥抱,太多的无奈,还有释怀。
第二天晚上,艾骆平没有回来。
第三天晚上,仍然没有。
第四天,第五天,依然如此。
第六天,艾骆平打电话询问刘沁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
刘沁漱说是的,于是他们约定好下午在刘沁漱家中签字,和平分开。
挂断电话,刘沁漱又露出了微笑,只是这次的微笑,透着几分残忍,几分决绝,并非之前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她拿出侦探拍到的二人同居照,打电话叫来了律师。
下午艾骆平如约而到。
刘沁漱拿出协议书,并指示律师将自己的决定念给艾骆平。
律师一字一句地说,艾先生,你和刘女士协议离婚,夫妻双方共有财产本该平分,子女按照意愿由刘女士一人承担,而你负责支出一部分抚养金,但刘女士出示有效证据,证明你在婚姻期间和别的女性有非法同居行为,如果坚持离婚,法院将会判处财产大部分归刘女士所有,对于这样的离婚结果您是否能够接受?
我能。刘沁漱笑着说。
轮到艾骆平傻了。
疯狂的感情让他彻头彻尾变成了傻瓜。
自己和妻子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如何去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妻子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布置好了一切,真是城府颇深,打得自己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