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摇头道:“奴才一吃花生,嗓子眼儿就发肿,堵的气儿都喘不上来。”她把花生拨到他的盘子里,“王爷您吃您的,不要光顾着照看我了。”
他道:“花生嚼起来响声那么大,我在你跟前打牙祭,不是活活儿眼馋你么。早些时候也没听见你说过,否则提前给宫里报备,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了。”
话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虽说他们俩婚前见过面,可是彼此之间陌生的同盲婚哑嫁的夫妻差不多,再加上朝廷权斗的牵扯,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打吵子,闹得不可开交,除了制造隔阂以外,哪里有机会去了解对方?
他不识得她忌口的食物,甚至不知道除了芳名之外,家里人有没有为她取过小字。他跟她更像是被仓促拼凑在一起的一对冤家,人前伪装的再好,背后也粉饰不住他们之间的貌合神离。
之前他觉得无关痛痒,既然是做交易,不过是交换对方手里的筹码,促成一桩好买卖才是最终的目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察觉出湛湛逐渐在他心里占据了分量,初见时,他送了她一只蓝晶手钏,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单就觉得那物件跟她的腕子很相称。
允颀放下勺子,有些茫然,就像现在他嘴上刚刚数落过她,见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满桌饭菜却无从入口,又于心不忍。
湛湛也挺委屈的,她又不是神算子,宫里做什么饭式她从何而知?正郁闷着,旁边探过来一只手,擎着筷子朝她面前堆了一把菜叶。
偏过头,看见诚亲王抬了抬眉头示意:“在大宴上专程告便儿上官房确实不文雅,这菜我在茶里涮过了,随便吃些先垫补垫补。”
湛湛不得不服,这位王爷确实很有智慧独创了一道清水涮菜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尝了口平淡寡味,不过比起前胸贴后背的境遇,她感觉真的是太幸福了。
诚亲王又从鱼羹里捞出了一根辅味的菜叶,放进自己的茶盅里打了个旋儿,侍膳太监忙上前接他手里的活儿,被他一眼给扫怵了,只能在一旁干晾着。
她巴巴儿的瞧着,他架着手迟迟不肯挪过来,睥睨着她道:“想吃也成,先说好预备拿什么犒劳我?”
湛湛不屑,心说清水涮菜的技艺偷学到了,还用的着劳驾旁人动手吗?可真正到了实际Cao作的时候,筷子却不翼而飞了。
诚亲王看着她笑,是那种皮里阳秋的,欠揍的坏笑。
“王爷您可真会趁火捡漏儿!”湛湛运足了气儿,却只能压低声控诉他,她饿得猴儿急,就差抓耳挠腮了,临了求生的食欲战胜了骨气,只能暂时的低头妥协。
她有滋有味儿的啃着菜帮子问:“您想让奴才怎么报答您?”
允颀心里也没个章程,只道:“现在我还没有主意,等想好了再说吧。”
“那您得赶紧的快快儿想,保不齐哪天我就忘了。”
“你要敢忘,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皇太后隔远瞧着问,“这两人嘀咕什么呢?吃顿饭还得头对着头商量?”
“您瞧这不是挺好的么,”太后笑道,“只要这俩孩子能说得上话,这往后去过日子,就容易相处的多了。”
宫里有午间歇觉的习惯,用过午膳太皇太后提议道:“今儿起了个大早入宫,不免疲困,哀家昨儿就让他们把寿康宫后殿布置妥了,你们上后头打盹儿歇会子。”
湛湛如蒙大赦,还没得及谢恩,就听诚亲王道:“有劳皇祖母挂心,湛湛进宫的次数不多,方才我们商量过了,等下打宫里逛逛,顺便也消消食儿。您歇您的。”
太皇太后跟太后对视一眼,看他们二人的目光愈发暧昧了起来,笑道:“今儿早起时,他们回话说雨花阁的花开了好几样儿,我还没来得去看,那儿离得近,你们先去帮哀家瞧瞧罢。”
湛湛不知道这位王爷憋的什么主意,她肚子里就种了几棵菜帮子,怎么的就答应他去溜食儿了?
撤了膳,她跟着诚亲王出了慈宁宫,沿着头所殿的甬道往前走。男人的步子普遍迈的很开,湛湛踩着马蹄鞋,要想走得快赶上他的进度,还得当心脚下崴泥,不得不卖了老大的力气。
她望着他袍底的海水江崖纹飘扬着,汹涌如浪,干脆停下脚不走了。
“王爷,我饿,奴才走不动了。”
驻足侧过身来,身后两侧是朱红万丈的宫墙,把苍穹辟出一道早春的湛蓝,她站在那样的格局里,倔强的Jing气神儿把身上的华服渲染的更加艳丽。
允颀这才发现从来没有谁家的福晋能把那身亲王福晋的吉福穿的像她那般合身,他勾了勾下巴叫她,“我知道,寿康宫那边没人住,长时间没开灶了,这不带你出来觅食儿了么?”
她屁颠儿屁颠儿的又跟上来了,屈个腿儿道:“谢谢王爷!王爷您真好!”
允颀对她的脾性又有了一些领悟,凡事只要和衬了她的心意,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嘴上叫他那叫一个甜甘。就像他不久前才发现她吃不得水产花生这一特性,就这样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了解她,两人之间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