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大将军费心。元悦一口回绝了容霁的提议。
元姑娘,即便你我无夫妻关系,容、元两家也是多年世交,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虽然他是真的想寻方设法留她下来,可倒也不完全都是坏心思,他就怕元悦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樊城人生地不熟,给人欺侮了,那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元悦其实不想向容霁交代那么多,可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怕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她便让他心死吧。
容夫人和老爷有派人一路护送,再说了我也并非一个人,我的未婚夫在等我了。
如果方才他是心痛心慌,如今便是六神无主了。
未婚夫?他不曾料到还能有更令他打击的事情发生,可今天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往最糟糕的方向而去。
在那一瞬间,容霁心里有点委屈,怎么才说有心上人,接着就有了未婚夫呢?容霁心中不禁出现了一点Yin暗的思想,怀疑起元悦是否在婚内就做出对他不忠的事儿。
容霁的神色变化是如此的好懂,元悦忍不住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怎么,容将军觉得被我背叛了吗?元悦也是从小诗书礼教养大的大家闺秀,曾经她怀疑自我,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不被容霁放在心上,直到她的前小姑容姝和离回家。
虽然是容霁的亲妹子,可容姝一点都不偏帮容霁,只是安慰她:嫂子是我看过全天下最好的妻子了,别因为哥的错误怀疑自己。来自于小姑的肯定,让她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其实,对于这场婚姻,她不是完全没有留念的,她有和蔼的公爹婆母,对她友善的大、小姑和妯娌,还有两个乖巧优秀的儿子,丈夫虽然曾经犯浑,可是后院干净没有其他妾室庶子女,在长安她的婚姻已经足够人称羡。
如果可以,她还想继续孝顺她穆璃,出嫁以后,穆璃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在疼惜,每回容霁犯浑,她从不偏私,都会站在她身后支持他,就连严肃的公爹都为她对容霁对过两次家法,她舍不得这些人,因为对她来说,他们已经是她最亲爱的家人。
我没有背叛你,我不欠你的容霁。元悦脸上浮现了一个悲哀的笑,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缠绵病榻,汤药不离手,在你打伤郑廷以后,我差点活不下去了。
元悦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的怨愤,可那时候的疼痛真的是追心刺骨。
她的夫君,又再一次让她失望了,累积起来的失望,让她觉得睁开眼睛都累,多吸一口气都是负担。
阿宴那时候来给我调理身子,也给松儿调理身子,你可知道我这先年有多怨自己吗?就因为我这当娘的没用,让松儿小小年纪就在鬼门关里头出出入入,好几次差点没气,到最后我居然连个爵位都没能给他保住。
元悦当年身心状况太差,容家贴了榜,广召各界名医来给她医治,其实这些年来她也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名医,她和容松都喝过不少汤药,可从来不曾见好,在岑宴来给她看诊的时候,她没给过岑宴好脸色,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始终挂着微笑。
元悦口中的阿宴,便是当年那个来给她看诊的名医,他是一个江湖游医,在他第一次给她看诊的时候,元悦虽然很配合得给她把脉,可是却丝毫不抱任何希望。
她已经是个妇人了,那个男人却笑yinyin地对她说,姑娘,你可知道,不想要让自己痊愈的病人,是不会见好的。
那时元悦才第一次正眼看他,先生唐突了,该唤我一声夫人。
可这一声夫人,便是姑娘的心病不是吗?那个男人有一双墨玉似的眼睛,笑容和煦。
元悦愣住了,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驳他吗?可他所说的话,却直击她的心坎。
她好累、好累啊!
只要丢下身上的包袱,姑娘的病就会好了,姑娘的身子可以看出是有底子的,代表着姑娘闺中受到千娇万宠,既是如此,姑娘何必折磨自己的身体呢?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不曾有其他人对她说过。
我可以丢下包袱吗?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那男人点了点头。
和岑宴相处的日子,居然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最快活的一阵,岑宴的方式很独特,拉着他摔了一屋子的金玉器皿,拉着她到山上看不同的景色,逼她扮成姑娘的样子到街上接受小伙子爱慕的眼光,再带着她到小倌管听曲儿,还怂恿她摸小倌儿滑细的小手,去调戏那些少年来。
元悦一开始觉得很疯狂,可没想到随着他这样胡闹的时光里头,她慢慢的忘记了容霁对她的伤害,找回了她自己的笑容。
除了医治了她,他也用最金贵稀少的药材去补足容松的先天不足,看着自己苍白病弱的孩子逐渐恢复血色,元悦终于感受到了,容霁的喜乐不再是她的生活重心,过往逐渐变成了云烟,清清淡淡的飘离。
我不欠你的容霁,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委身于你的时候说过,君若不负我,我不负君。元悦就这么冷冷的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