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过嗓子的陈年旧伤已经愈合,治好了没有功德值。]
“没关系,一会儿又得拜托你了。”之前摘除蛊虫就没有功德值,对如今的曲冰而言,有没有功德值,已经不重要。
“我是个医修,可以帮你看看嗓子。不过你能先告诉我,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子吗?”
慕舒抬眸,犹豫片刻,抿嘴点点头。
见到连沉的时候,曲冰简直要无法呼吸。
苍树郁郁,连沉双眸紧闭,安静笔直地躺在粗大虬结的藤蔓上。本来已经苍白得过分的肤色,此刻更是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沉儿……”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连沉如墨长发披散,面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曲冰想碰碰他,又怕一碰就会伤到已经如此虚弱的他。
“系统,连沉怎么了?”
[主动封闭五识,外界的一切感觉被隔断,他听不到声音,闻不到味道,感受不到触摸,持续陷入沉睡。]
“主动封闭五识?是他自己做的?”
[外界封闭五识会有禁锢神识的印记,系统未察觉到。]
曲冰凝眉,连沉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把他唤醒?”
[宿主可以试试能不能进入他的神识,把人唤醒。]
目光落在连沉的紧闭的双眸上,曲冰指腹抚过他的脸颊,尔后握着他的手,俯身第一次主动贴上他的额心。
没有任何阻碍,连沉的灵府直接向她打开。
入目之处混沌暗黑,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好似一个巨大的密闭容器,曲冰不知道自己站在“容器”的什么位置。
这就是五识封闭后的体验?
她尝试往前走,然而漆黑一片之下,每朝前一步都会产生巨大的恐慌。不知道前面会不会碰上墙壁、走入怪兽的口中、甚至掉落悬崖。
强行按下害怕,坚定地朝前走,却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线性的形状,变成一团随波颤动的凝胶,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
曲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失去时间感知让她渐渐喘不过气来。心理上的压力化作实质的沉重,脚像是陷入沼泽,陷进去就拔不出来。
她停下来仰起头,肩膀下垂让自己休息一会儿。缓缓,缓缓就能好起来。
“沉儿,你在哪里?”喃喃之语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不远处一点淡淡金光如随时会被吹灭的灯火,影影绰绰亮起。
曲冰曾以为,见过阳光的人不会留恋Yin暗。可原来于黑暗中瞥见专属于自己的星点亮光,也可以是另一种炫然心动。
力气重回全身,她提气朝金光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光芒越盛,待穿过透着金光的拱门,熙熙攘攘的人群兀然映入眼帘。
天边圆月高悬,热闹的夜,随处可见莹莹亮着光的兔子灯。拥挤的街道上,人们摩肩擦踵,卖元宵的小贩高声吆喝。潺潺流水之上,盏盏河灯漂流。
这是……上元节?
曲冰越走越觉得熟悉,这个地方她来过。同连沉下山的第二年,他们一路来到澜城,在这里共同渡过第一个凡俗意义上的上元节。
连沉的神识已经可以制造如此真实的幻境?
“哥哥,给小姐姐买一盏兔子灯吧?”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曲冰朝对方望过去,眼睛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那个时候,连沉就是在这个小女孩软磨硬泡下买了兔子灯送给她。女孩家想来不是专门的手艺人,扎出来的兔子灯歪歪扭扭,眼不是眼,嘴不是嘴,可她却挺喜欢。
而连沉却好像因为兔子灯“不是最好看的那只”而有些挫败?
“快快!我们一起放!”一对年轻男女与曲冰擦身而过,去到柳堤旁。面对面站定,捧着花灯闭眼许愿。
待睁开眼,男女相视一笑。男子接过女子手中的花灯,弯腰连同自己那盏一起放到水面。
荷花灯顺着河水一点点往远处漂去,也将一个个愿望送向未知。
曲冰将目光收回。那天连沉问她要不要放花灯来的,她好像以“不信这些”为由拒绝了?
眼前的一切仿佛昨日重现,能如此真实,恐怕因为是连沉亲眼所见之故。上元节那天她同连沉一直没有分开,所以按理说,只要沿着一起走过的路找下去,应该能寻到连沉。
马车碾过青石砖的声音、小贩吆喝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声声入耳。曲冰走着走着,忽然脚步顿住,目光落在皮影戏摊前,连沉的背影身上。
皮影戏摊主拿捏着腔调,“小娘子怎生得这般俊俏?让我一眼看丢了魂去。”
“呔!好不害臊的登徒子,仔细我家相公扒了你的皮!”
台下看戏的人群嘻嘻哈哈哄笑,连沉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寂寥萧索,与这热闹不沾半毫。
皮影戏讲的是打马而过的将军看上望门寡妇,寡妇假装相公在世,吓唬将军的故事。当时不觉得怎样,如今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