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花无量在归庐设下引雷阵,生死一线,连沉也没有暴露修为, 所以弟子觉得,曲师叔可能被骗,或是被威胁,才会做出一些不合宜的事。弟子有些担心曲师叔。”
“被骗了也活该!全天下那么多徒弟不收,偏偏要收白眼狼。还有你,这么大的事隐而不报!早些知道,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嘶!”姜元铃低头,瞧见指腹被银蛇鞭刮出一道血痕,眼眶忽然有些shi润。
死了就是不值当,大师兄生前那么喜欢小师妹,结果呢?小师妹干脆把自己搭给仇人!
颜语低下头,为着这件事,她已经承受太多煎熬。如今终于说出来,虽然有可能遭到师尊责难,到底也轻松不少。
“好啦好啦,反正现在也杀不回去,各回各家吧。愿意继续打探消息的留下就好。”余淮拍了拍手掌,上面还有之前和容翡对战时留下的毒粉。
“照我看,曲峰主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几位可以回去盘一盘,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容易成为威胁曲峰主的把柄。”他之前可是听说,容翡拿凌萧行的尸身威胁几位峰主。可笑,一群活人被个死人的腔子拿捏,当真脑子不清醒。
有余淮发话,一众赶来帮忙的其他修士纷纷告辞。上清门只许方泽留下来继续打探消息,其余众弟子皆回门派。
此刻壑老用以绘制阵法的房间已经成为临时的治疗点。
先是魔将托壑老传话,求曲冰帮他们摘除蛊虫。后大战中挂彩受伤的魔修们也纷纷找过来,由于数量众多,索性在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
雾隐在曲冰吩咐下穿梭于队伍中,分别给魔修魔将系上不同颜色的腕带。需要紧急处理的戴红色,可以稍微等一等的戴黄色,暂时不用处理或者擦破了皮前来凑热闹的绿色。
壑老端着一碗酒撞脑花蹲在门口,像看蚂蚁似的看着这些进出房间的魔将魔修,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走廊尽头的Yin影里,刑夜有些忐忑地立在连沉身后。
魔尊已经一动不动站在这里一个时辰了。想见就去见,离得这么远看队伍尾巴算什么事?魔不都是看上什么直接上手抢的吗?怎么都坐到魔尊的位置了,还这么……这么……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憋屈。
“刑夜。”
“在!”刑夜心跳差些漏拍,还以为魔尊发现他在想什么。
“魔宫主殿给他们用,壑老的房间太小了。”
“是!”
总感觉百年过去,魔尊的话变多了,也体贴了。一定是错觉。
曲冰让自己忙碌起来,整整三天三夜都在给魔修疗伤和摘除蛊虫。魔宫主殿足够大,并提前以屏风隔开几个独立的空间,医治起来舒适度大增。
实在累的时候,可以随意找个位置打坐小憩,无须专门去连沉在寝殿给她安排的房间休息。
忙起来可以避开连沉,也可以避免想到任务。
拿起竹叶刀,内心逐渐平静。银亮冰冷的刀身在粘连的组织上划过,就像划掉纷乱的思绪。
她转身换另一把尺寸较小的竹叶刀,入目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连沉给她打过太多次下手,几乎在映入眼帘的瞬间,她就已经认出来。
需要的竹叶刀被递过来,曲冰竟犹豫该不该接。
躺在施术台上的魔修这会儿眼神惊恐,冷汗爬满额头。倒了血霉了,才会让魔尊“伺候”他摘除蛊虫。
对视良久,曲冰无奈地接过竹叶刀,转身继续剔除蛊虫遗留在脏腑里的脚。
“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帮忙。”
连沉置若罔闻,“需要救治的病患已经不多,师尊可以休息一会儿,让徒儿代劳。”
排队等候摘除蛊虫的魔修们竖着耳朵听到这里,惊恐地面面相觑,很快争相挤向队伍后排,霎时脚步声与推搡声四起。
“魔尊客气了,曲冰不用休息。”她头也没抬,仔细挑出一块裹着蛊虫腿的内脏组织,抹在一旁干净的白纱布上。
连沉不管她语气里的疏离,兀自在一旁给她准备缝合工具,“不休息的话,要不要附近走走?”
正被曲冰仔细挑着蛊虫腿的魔修咬牙闭上眼睛,心中一个劲替连沉着急。
魔尊的方式真的太不上道了,磨磨唧唧黄花菜都凉了。身为最强魔修,当然是直接用强啊!
“不用。”
看,这不就被拒绝了吗?不要问可不可以,直接一句话,“跟我去走走停停,探讨生命的究极意义”,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连沉手上动作没停,将针线递到曲冰手中,“许方泽一直在魔域外活动,需要赶他走吗?”
接过针线的曲冰手上一顿,“随他。”
“好。”
啊,这个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提别的男人做什么呢?不是让她分心吗?就要每句话不离自己,让她根本想不起别人。你就是她脑子里的唯一!
“胥思敏有孕了,温彦的孩子。打算生下来。”
曲冰捏着针线的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