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人呢?”
问到这个问题,庆侯爷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便是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自己的妹妹,他依然心中充满着痛苦和内疚。
“十四年前,你出生的当天,她便撒手人寰了,太医说她是产后血崩而亡。”简单的几句话,也让当年的庆侯府痛不欲生,哪怕到了如今,谷怜心依然是府中难以过去的痛。
死了。这是迟未晚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那为何自己又流落在外,无人寻找?“这么多年,你们为何不曾找过我?任我流落在外,难道你们以前觉得我是女子,所以并不曾想要将我带回府中?”
重男轻女似乎是这件事情的唯一解答,迟未晚即使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外来占用了这身体的灵魂,可依然有些为她心疼。
对上她指责的的目光,庆侯爷心口疼痛的无法说话,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小姑娘的目光给指责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是,当年姑姑突然生产,等我爹和老祖宗赶到,姑姑已经身亡,而云侯府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们,姑姑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甚至将婴儿的尸体一同摆放在了姑姑身旁。”
谷莫遇看了眼迟未晚,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即使老祖宗与我爹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却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而且,在他们还未曾缓过悲伤,你的姐姐,我的表姐早早,突然被马车撞了,消息传到侯府的时候,她已经咽气。接连的打击让老祖宗和爹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所以竟然没有料到姑姑真正的孩子早已流落在外。”
“等等。”迟未晚打断了他,“你是说庆侯爷和老祖宗是亲眼看见了孩子死了?”
这就奇怪了,既然看见孩子的尸体,怎么这会又会相信自己是谷怜心的孩子?
其实庆侯爷会相信她是自己妹妹的孩子,一方面是她与自己妹妹实在太像了,便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带到老祖宗身边也是能另老祖宗不用再继续悲伤下去。再加上她的姓氏,她身上带着谷怜心亲手绣成的帕子,这一桩桩一种种令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背后的问题。
“是,我的确亲眼见到了那个孩子的尸体。”庆侯爷此时终于缓了过来,接过了迟未晚的问题,“同样是襁褓中的孩子,根本无从分辨。而且当时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没想到你早已被送出了京城。”
“自从见到你,我心中便存了疑问,直到今日遇儿拿来了你娘的帕子,我才真正的相信你真的是她的孩子。”隐忍的声音却又有着难以掩藏的激动,即便是儒雅沉静的庆侯爷也难得失态了,“孩子,你娘定是还给你留了其它东西吧。”
迟未晚一愣,下意识的捏紧了袖子中藏着的玉佩,玉佩还带着身体的温度,可她却是不敢将东西拿出来,即便是他们这样说了,可她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侯爷为何会这样说?”
“你娘她爱在帕子上绣字,可这个帕子却是有些特别,可能你不曾发现。”庆侯爷将帕子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双手各捏住一个角令其挂在半空中,凑到蜡烛边上,“你仔细看。”
迟未晚下意识的便凑了过去,一双杏眼盯着帕子,终于在烛光中发现了帕子上几乎用同色系的绣线绣着的几行字:花开并蒂。
花开并蒂。
迟未晚立即想到了自己手中那半块玉佩,可不就是并蒂莲的模样吗,只是手中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却也不知道在哪里。
“你娘自小与我亲近,有次在娘房中看中了并蒂花开的玉佩,当时我想要将玉佩送给遇儿他娘,谁知在玩闹途中被你娘亲摔坏了,你娘心中内疚,便打了络子挂在碎裂的玉佩上,那只会她便一直待在身上了。”
庆侯爷摸出自己手中的半块玉佩,上头已经缺了一个角,便是剩下的部分也是能够看见明显的裂纹,好似是用胶水将其沾起来的一般,“这是剩下的半块。”
迟未晚接过玉佩,这才相信了庆侯爷的那些话,果真这些才是她的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吗?
衣袖中的玉佩拿出,小心翼翼的将两块玉佩的破碎之处放在了一起,连城了一整块的并蒂花开玉佩。
“真的是,你真的是怜心的孩子。”庆侯爷难掩激动的神情,颤巍巍的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眼中闪烁起晶莹的泪珠,“我妹妹还有孩子留在这世上,你真的是她的血脉,是我们庆侯府的血脉。”
一瞬间迟未晚亦不知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这个场景,失散多年得亲人抱头痛哭吗?好像她也做不出来,毕竟再如何是亲人,也从未一起生活过。
她只觉得这会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奔涌,看着眼前与自己也有几分神似的庆侯爷激动的模样,鼻头竟会觉得有些酸涩,眨眨眼将其中不自觉出现的泪意逼了回去。
“孩子,我是你舅舅啊。”庆侯爷往前一步面对着迟未晚,目光恳切的看着她,双眼通红,令人不由心酸,“这些年你受苦了。”
或许是血脉的力量真的难以解释,随着庆侯爷一句你受苦了,迟未晚眼中的泪竟控制不住的落下,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望着庆侯爷,樱桃小嘴张开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