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祁垂下眸子,“你很了解我。”
“当然,我了解每一个危险的竞争对手。”二人同时都是青年一代的杰出代表,常常被财经杂志拿来比较,他们关于“成功”二字的履历数之不尽,一山难容二虎,于枫当然没有少做功课。
闻言,赵大律师眉梢微动,他终于收敛起备战状态的模样,讳莫一笑:“我在赎罪。”
从小到大赵与祁一直都是按照父亲的命令行事,一切都要以赵家为前提,好像他这一生的使命只能是为了赵家,秦楠楠曾是他关于幸福的唯一梦境,可却被他,被赵家整个捏碎,从那以后他开始学会戴着假面生活,做所有人眼里的赵大律师,或是赵家的继承人。
直到遇见朱璃,那个一直想要安于命运,却一直被命运玩弄的女人。
她和楠楠的区别就是,不论遭受多大的打击都会为了一个渺小的理由活下去,尽管她实在太不思进取,她想要的原本就不多,为什么总是那么艰难?
秦楠楠死后,曾一度以为自己没了同理心,缺少共情的赵与祁在与这位莽莽撞撞闯入自己世界的女人相处中,渐渐找回了当初的赵与祁,他发现他也可以很温暖。
离开于枫办公室之际,身后传来他Yin沉的声音,他说:“于江晨现在爱的是他的初恋女友,强迫他和朱璃结婚,两个人都不会幸福的。”
赵与祁抵住门把手,浅笑出声,“于先生,我并不介意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当初在调查你的同时,我也恰巧查到了令郎在国外的治疗档案,其中有一项报告显示他能轻松背出一连串误以为是自己的身份信息。”他轻叹一声,又说:“所以有人都以为查无此人,其实你明白的,那身份信息是朱璃的。”
赵律师转过头看向面色铁青的于枫,“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的儿子已经把她深深刻进灵魂了。”
“记忆能忘,爱和心动却不能,有过一次,就会有成千上万次。”
于枫久久倚靠在背垫上凝望天花板出神,随后拨通了于江晨的电话。
※
手术很成功,虽然中途经历了令人胆颤心惊的波折,但此刻能安然无恙地躺在ICU病榻上已经足够幸运。
朱璃醒来得很早,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麻醉剂有抗性,耳边的监测仪“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她想翻身,身体却像是被封在风干的石灰泥里怎么也动不了。
转睛之际,恰巧瞥见探视窗外的赵与浓正在一个劲的敲窗,尤是见到朱璃醒来,她兴奋地朝里头眨巴眼睛,重症病床上的朱璃艰难地抬手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爸,我又活过来了。
没有什么比在ICU里过年更难过的事情了,直到朱璃觉得自己的伤口开始发痒,她才被允许转入普通病房。
自从手术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赵律师。
“与浓姐,赵律师最近很忙吗?”朱璃盯着病房门口,望眼欲穿。
削苹果的赵与浓突然一怔,面上瞬间掠过不自然的神情,她虽然极力克制,却被朱璃收进眼底,“怎么了?”朱璃不安地问。
“是啊是啊,远程最近接了好多大案子,他着实要忙上一阵了。”赵与浓加快手中的动作,将削好的苹果塞给朱璃,“这苹果可甜了,你快尝尝!”
接过苹果,朱璃如是点点头,“毕竟是省优秀律师,现下又是年初,确实会变得忙碌起来,希望他不要太辛苦。”
‘幸好这丫头信了……’赵与浓暗戳戳地擦了把汗。
第三十六章 联姻
白颢与赵与浓的结婚典礼就在年后初五。
金碧辉煌的教堂庄严而又神圣,女童们天籁般的圣歌中迎来了这场婚姻的主人翁,朱璃戴着厚厚的针织帽坐在排座的最后,像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样全程盯着二人缓缓走向宣誓台。
虽然知道这场婚姻只是资本贵族间们的游戏,但朱璃还是由衷的希望白颢能真心对待与浓姐,她很羡慕赵与浓,哪怕是假的也好,至少能走一遍这鲜红的地毯,感受到盛大婚礼所带来的震撼,笑着笑着,眼睛便酸了,无数个梦里,她也希望命运赐她一个圆满。
嫁给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男人,携手共度这荒凉的一生。
第一排直面神父和新人的位置上,于江晨一点也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这场陌生的婚礼,他时不时望向父亲一丝不苟的侧颜,而父亲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宣誓声在两位新人兴意阑珊的语调中结束,酒宴于白家一处风景秀丽的私人庄园里举行,与其说这是一场新人婚礼,倒不如说是来来往往的宾客们相互递送名片的商业聚会,朱璃坐在树荫底下的白色花椅上张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想当初赵大律师可没少邀请她这位碌碌无为的员工去参加聚会,如今想来,此刻的自己与当初也其实也没多少差别。
赵与浓躲开一众名义上伴娘们的纠缠找到了树荫下的朱璃,“嘿,发什么呆呢?”她猛地拍了她一下,后者如梦初醒地愣了愣。
“与浓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