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雨薇也摇了头,她笑道:“我没你那么洒脱,出了这行宫,我已无处可去。倒不如留在这里,总还有个栖居之所。”
赵思柔一想也是,一个已出了阁的女人,离了夫家,娘家不收留,身无所长,又能去到哪里呢?
“你去吧,离了这是非之地,去看外面的山河。”蒋雨薇道,“赵思柔,你比我幸运得多。”
赵思柔不言语。她知道,这“幸运”,是如何才得来的。
她没有去向郑琬玉她们道别,但是马车行到宫门前时,小山在外面说道:“小姐,郑侧妃她们在前面候着呢。”
陈筠被贬为献王,徐佩萸郑琬玉等人被封为了侧妃。
鹤雪打起了帘子,赵思柔望了过去,来的是郑琬玉,杨文斐,周姝,还有朱巧月。徐佩萸没有来,赵思柔心里清楚,她还在记恨着自己。
马车缓缓驶近,众人相顾无言,唯有周姝抱着的小安平,在看到赵思柔的时候,啊啊叫着,探身过来要赵思柔抱。
赵思柔终究还是没抱她,只是向她们点了点头,道一声珍重。
宫门在马车驶出后慢慢合上,那声沉重的吱呀传来时,赵思柔轻轻吐出一口气。
自由了。她想。
城郊十里亭,青峰远远就望见了赵思柔的马车过来,转而进去通报了陈萚。
赵思柔到时,亭子里只剩下她和陈萚,四周一圈围帐,被风吹得鼓起。
陈萚将一样事物交到她手中:“它本就是属于你的。”
那是皇后凤印,赵思柔对它熟悉无比。
她坦然收了起来,然后看了陈萚,挑眉道:“听说你给沈老板的铺子授了皇家御供?”
陈萚也学了她的样子挑眉:“怎么样,是不是吃醋了?要是怕我被别人勾走,你就留下看着我如何?”
赵思柔呵呵冷笑:“天下男人千千万,你不爱我我就换。男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下陈萚可就笑不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捏了她的下巴:“你换一个试试?”
赵思柔抬手打掉他的手,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敢?我这不才换了一个?”
这下陈萚倒是哑口无言了。半晌,他方叹道:“你呀……”
赵思柔才不给他唉声叹气的机会:“记得把行宫里我的那棵苹果树移植回宫里,我回来可是要看到的。”
陈萚就笑了:“放心吧,已经派人去了。”
“照顾好我爹娘,还有外祖母。”尽管除了太皇太后,她的亲生父母对于她与陈筠和离一事,尚气在头上。
“放心吧。”陈萚再次点头。
赵思柔又想了想,好像再没什么可叮嘱的了。她便看了陈萚:“照顾好你自己。”
陈萚心中一动,上前就搂了她入怀,轻吻了她的耳朵,他说:“真的非走不可吗?”
赵思柔无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说好了的,给我三年游历,给你三年统领梁燕两国。”
他有他的野心,她也有她的。
“三年?”
“三年。”
“好。”陈萚放开了她,忍不住还是往她唇上啄了一下,“待我事成之后,必定亲去迎你回宫。”他承诺道。
赵思柔兴起,玩笑道:“你不来也没关系,不进宫,我恐怕过得更快活。”
陈萚登时就拉下脸来:“你忍心让我孤寡一人?”
赵思柔捏了捏他的脸:“待你收服燕国,还怕没有美人上供?就怕你会挑花了眼。”
陈萚却严肃起来:“我若真如那般薄弱,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了。”他抓了赵思柔的手,郑重道,“我说过,要等你,就一定会等到你。”
赵思柔凝视了他的眼,她点头:“好。”
三年后,北燕被梁帝亲率大军攻下,燕帝称臣,为大梁附属国。
烟花三月,正是越州城好时节。
鹤雪晨起开门,就见隔壁小姑娘阿花蹦蹦跳跳过来了,将手里抱着的一盆月季塞给她,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这是昨天阿柔姐姐夸长得好的那盆,我nainai让送来给你们赏玩。”
阿花的nainai身体不好,老咳嗽,吃了多少药都不中用,可自从隔壁搬来这户人家,扎了几针,又吃了几服药,嘿,竟比往年要舒坦多了。
鹤雪从柜台上抓了一把梅子糖,塞进阿花的荷包里,笑道:“回去谢谢阿婆。”
她抱了月季进去,就见赵思柔正与孙梅英一道,晾晒一院子的草药。她放下花盆就过去道:“哎呀,这都是我的事情,你们做了,要我干啥呢?”
孙梅英打趣道:“让你嫁人你不嫁,你看看你家小姐身边原本四个丫头,就剩你一个了,你还真要赖着她过一辈子啊。”
鹤雪哼道:“怎的,不行啊?”
赵思柔也笑她:“行,你少吃点就行了。”
见她也笑话自己,鹤雪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我得出门了,约好了去给城东柳家媳妇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