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自己笔下的人物,但能把鸿胪寺少卿拐得翘班唠嗑,楼砚还是无端感到挺有成就感的。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出门散心,遇上了四公子。”把巡视一圈确认没有旁人偷听了的工具人乙九打发到城南挖荠菜去后,楼砚总算舒了口气,开始组织措辞,“我觉得他有点怪……也不是说有点怪,应该说是他完全不怪,所以我觉得很怪。”
陆二平很给面子,对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也频频点头,表情严肃认真。
“我印象里四公子应该是患了疯病,可今天见面说了几句话,却觉得不像。”楼砚踟蹰片刻,最后决定照实了说。“这几天我感觉很多事情都不太对劲,想跟你对一下我记忆中的剧情和你这边实际发生的事情。”
“你也记的是得了疯病的是老四?”陆二平倒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斟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大概两个月前——第一次见你后的第二日,我照例去看老四,见他Jing神好就多聊了几句,也顺便提了提你,只说你是给小人书编故事的。他之前听不得故事二字,这回倒很感兴趣,让我有空多去给他讲讲你和你写的故事。我原以为他算是解脱心结了,后来一问才知道,他觉得自己腿疾是行军时因病头晕,摔下马来导致的——我想着是他又把大哥的经历安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咳症来得蹊跷,就去问了常给他治病的大夫和陆方——就是我先前指到小五那去的那个小厮,他本是跟着老四长大的——他们倒都说是我忙昏了头,把大哥和老四记反了!再后来……再后来就像我知道你们那边的事情一样,关于往事的记忆也变成了两种,我正为这事烦心呢。”
楼砚茶一口没喝,啃烂了一根毛笔。
“只是我的猜想哈,”她换了支笔叼在嘴里继续用来磨牙,“可能我太久没出现,他们已经换编剧了——前段时间听说上面会下几个整改令,估计受那个影响,我之前写的大纲他们又用不了了,他们找的那些废物又做不到把剧情圆回去,他们就把整个剧情大改了,反正是网漫,编辑一下已购章节就好了。”
“那怎么办?”陆二平不无担忧。楼砚如果不再能掌控剧情走向的话,结局……
“我觉得反倒是好事,”楼砚很乐观,“我是刀子Jing——就是写悲剧的,喜欢安排那种英雄豪杰不过凡人,辉煌一时终究不敌时代洪流的戏码,我入职的时候也正好流行这种悲剧故事。但是最近读者的喜好风向似乎在往轻喜剧那边发展,我老板也早就有想转型的意思,估计借此机会就把这事办了。”
陆二平承认,她看楼砚咬到第三根笔的时候有点心疼了——一支笔二两银子呢!
“我当时确实是把你们——”楼砚左右又看了一圈,压低声音,“包括这整个溯方王朝都逼上了绝路,烂到根里了。他这一改兴许还有点转机,先静观其变吧。”
陆二平叹了口气:“你这搞得我也不知道该恨你害我们好还是谢你救我们好了……不过你倒是实诚人,也不怕我觉得你没用了,把你这个知道诸多秘辛的恶人处理了?”
“那不能,”楼砚摆了摆手,大笑起来,“我不可能被你杀掉。”
陆二平呷口茶,看着这个恃宠而骄的小畜生一挑眉。
“我不会允许自己被你杀掉的,”楼砚满脸自信,“欣赏我自己给角色安排的绝境是一码事,让自己的角色独自面对别人安排的未知是另一码事!我不能接受,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陆二平笑着啐了一口:“呸!苗而不秀的小中二病,你就是个银样镴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