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数亡命之徒围攻,云枭再度想起了几日前师傅临睡前的话。
这些亡命之徒都是武林中人,赵舒带著的侍卫虽说也是勇武之人,但却绝不是这些武林人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只剩下十几个围在赵舒身边的侍卫。
云枭站在赵舒身边,始终不愿放秦阿出鞘,因为他知道,秦阿一出,无人能活。这些年来赵舒几次涉险,生死关头,他无奈祭出秦阿,到最後总是尸横遍野,站著的唯有他与赵舒二人而已。
如今眼前百人,要杀,简单得很。
但他眼前,却浮现出天权日渐憔悴的面容。
每次,尽管他洗净腥污,却总是瞒不过师傅。
天权从不责备他,仿佛一开始便知道他的不得已,不需要砌辞的解释,只是从他腰间取走那把被腥血挑起杀性的秦阿剑,施展法力,重新压制。每次这般做法後,天权必定身体衰弱,需闭门修养多日,才能复原。
云枭隐隐知道,他的杀孽,是会给师傅带来负担。
他侧目去看赵舒坚毅的侧脸,相交多年,这些朋友总是容忍他的冷漠,在云枭心中,他们,或许不是必须,但也是重要的。
不愿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一人,故此,他才会三番四次地抽出秦阿。
“云枭,你先走。”
赵舒盯著前方渐渐涌近的敌人,他们手中各式武器寒光闪烁,其中不少仍滴著鲜血。
云枭微是一愕,又听他道:“此事本不该将你卷入,快些离去!”
“我走了,你必死无疑。”
赵舒摇头:“我还能撑上半个时辰,你去马军驻营找霍步,让他领兵来援。”云枭看著他左肩上几乎见骨的剑伤,草草包扎尚未止血,殷红颜色极为刺目。莫说半个时辰,只怕他前脚离去,後脚这家夥便要被外面围著的恶狗撕成碎片。
正在此时,忽然那群恶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顶八人大轿辟道而出,在人群前停下,轿帘掀起,从里面走出一人,看此人尖嘴猴腮,一颗大痣站在脑门突兀非常,但一身紫袍官服,腰间配有唯三品以上可戴之金鱼袋。
“贾辛!!”赵舒恨极,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其碎尸万段。
“见过静王爷!”
那人朝赵舒施礼,然其得意洋洋的模样不见半分尊重。
“贾辛!你勾结乱党,截杀王族,该当何罪?!”
“何罪?呵呵……”贾辛笑得jian诈,“自然是诛九族的死罪。”
赵舒喝道:“既是知晓,你居然还敢犯难!!”
“若是教旁人知晓了,自然是死罪,不过相信今晚的事,恐怕没有人能够说出去。”
一股黑气凝在他印堂之上,云枭看在眼里,不禁握紧腰间秦阿。果然那股黑气渐渐升腾,但站在他身旁的人似乎看不见。
黑气如鬼魅般向四周扩散,侵入那些江湖恶徒身上,片刻间,那些人的眼神渐渐涣散无神,面孔却越是狰狞。
赵舒rou眼凡胎,自然也是看不到那妖气,然而面前敌人的异样却是察觉。
“云枭,情况有异!”
“嗯。”云枭暗念法决,衣摆无风自扬,却见一股清风自云枭脚下涌出,盘在一众侍卫四周,形成漩涡,吹散噬人黑气。
贾辛露出诧异神色:“我道静王妖邪难侵,原来是你这小子从旁作梗!”
云枭却不搭话,身边风势更劲。
岂料那贾辛并不畏惧,反而向他们走来,身後跟著一众死尸般木纳僵直的江湖人。
伸出手,去触风障壁,云枭眼神一冷,狂风骤卷,风刀自虚空破出,登时削去贾辛一条手臂。
贾辛低头看了看断臂,抬头时,却笑了,那笑容Yin森可怖,教众人看到,不禁是毛骨悚然。
“小猫爪子真利……”
血rou模糊的断肢处,血淋淋的肌rou竟自蠕动起来,“嗤──”,一只黑长粗大的触脚穿体而出,取代了手臂。
云枭哼道:“蜘妖!”
黑气之中一丝丝银白的蛛丝暴露出来。蛛丝从贾辛背後伸延而出,结网般在人群中盘桓,从人的耳朵里穿入,籍此控制傀儡。
“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宿主,每日供我新鲜血rou,偏偏你们却不长眼,坏我好事……”
蛛丝在虚空中飞舞,黑气弥漫,将整片天空都几乎染成黑色。
有几名侍卫吓得惊惶失措,转身逃走冲出了云枭布下的风障,当即飞丝如箭,铺天盖地朝他们罩去,转眼间便夺去性命,将这几人变成傀儡。
“都给我站好了!!”
云枭勃然大怒,飞身突起,半空中,秦阿出鞘!
只见剑光闪过,蛛丝纷纷割断,失去控制的傀儡倒下大片。
“天剑秦阿?!”
贾辛的声音变得刺耳嘶鸣般,蛛丝猛然聚拢扭成一股,锋利如矛,猛力向云枭刺去。
云枭在空中灵活闪躲,仿佛能御风飞翔,手中秦阿嘶鸣声起,削断蛛丝。
刚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