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我把他的外套挂起来,转身忽然发现他在轻轻地抽噎着,眼泪从眼角慢慢地滑了下来。
“璋哥,你不是都说了,这是好事嘛?”我轻轻擦了擦他的眼泪说。
“嗯,是好事。”他迷迷糊糊地说着,冲我挤出一个微笑,忽然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坐下来抱住他不住地安慰。
“这回走了,我就不回来了……”他喃喃说。
“说什么呢?”我很是惊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你醉了,璋哥。”
“我骗小璎说出去旅游散心,其实我不打算回来了。”他有些抽噎着说。
“怎么能不回来呢?”我有些惊讶,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和朦胧的眼睛,有些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清醒。
“这里只会让我伤心,鸣子。”他缓缓地说:“我想找个开心的地方。”
“我明白。可是你还有小璎,还有我们呢?”我微微晃动他的肩,试图让他更加清醒。
“哈哈,我没醉。”他眯缝着眼看我,冲我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这样我更得走了……你知道吗……”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带着几分醉意。
“你醉了,璋哥,我扶你休息吧。”我感觉他的神志可能不太清醒了,就要扶他躺下。
他顺从地乖乖躺下,我给他脱下鞋袜,盖上被子,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睡吧,璋哥。”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见他说:“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很是突兀,我转身看他,他的眼神里满是伤感,冲淡了些许醉意。
“喜欢过啊!怎么这么问?”我奇怪地问。
“该怎么办呢?”他喃喃说。
“表白或者……追求?”我越发奇怪。
“可是……如果对方不喜欢你怎么办呢?”他又问,满是哀怨的语气。
之前从未听他说起过感情的事,没想到他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糙汉子,心里也有这样的一份柔情。我很是心疼他,于是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着他认真地说:“可以尽力试一试啊!可如果对方已经结婚或者心有所属,越早放弃对自己越好。”
他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对啊!”然后转身背对着我轻声说:“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说出心里话,谢谢你。”
我叹了口气苦笑说:“没什么……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默默喜欢着身边的一个人,但却不敢表白,只能当做朋友相处,那样苦涩又无奈的感情,我在无数同志文学和同志的故事中读到过,也亲身体会过,所以简直不能再熟悉了。但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默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就这样沉默了良久,他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发出轻微的鼾声和不太均匀的呼吸声。我心里满是哀叹和酸楚,默默沉思了一会儿,悄悄关门出去了。
本来醉意上头有些发困,但是被璋哥这么一闹,我反而清醒了很多,索性就在酒店外面的路上散散步。这次这个酒店的位置比较偏僻,再加上已经入夜,周围几乎没什么行人。华灯初上,夜凉如水,我一边来回踱步,享受着这简单又难得的闲适与惬意,一边不住回想着璋哥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