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关于沈易之的事,利用这个伙计将消息传递给了胥仲,而胥仲虽然知道,却苦无证据,所以他才利用高兆容在太极宫里生事,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可以为自己争取到的利益最大化。”
徐道人紧蹙眉,额间深陷下几道褶皱,凝重道:“对于胥仲,你绝不能轻敌。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沈易之的存在,为了对付你,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找出来,你必须赶在他的前头。你和宁娆这就走,不要在影山多待了。”
江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蓦得,他好像想起什么,眼底亮起一簇明熠的光,略带些狐疑地抬头看向徐道人。
“师父,你想让我和阿娆快些离开,是为了让我快点追查沈易之的下落,还是就是巴不得我们快点走?”
徐道人目光闪烁的躲开他直勾勾的视线,板下脸,嗤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巴不得你们快走……”
“为何?”江璃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荀念师兄啊。”他前倾了身体,好奇道:“师父,你就跟我说句实话,荀念到底是不是孟天泽?”
“不是!”徐道人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是我从南淮收养的弃儿,自小被高烧烧坏了,脑子不灵光,所以得小心呵护着,不能让旁人把他欺负了。他跟云梁孟氏半点关系也没有,更不是什么云梁太子孟天泽。”
江璃唇角的那抹笑漫然到眼底,视线极为清透,甚至带了一丝丝刺目的光泽,仿佛什么隐晦心思在这视线下都无处遁形。
他半分玩笑,半分认真道:“他不是那是最好了,我也希望荀师兄能在师父的庇护下一世安稳无忧,这比当什么云梁太子可好过千百倍。”
徐道人放在案几下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脑子一空,当思绪回来时却又觉得荒谬。
刚才的那一瞬间,在江璃目光的注视下,他竟有了种恐惧、害怕的感觉。明明眼前人是他悉心教导、色厉内荏了多年的关门弟子,明明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去仍对自己礼数周到,明明他一直言语温和神色柔煦,为何就会让他觉得脊背发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强迫自己把这些胡思乱想出来的念头挤出脑外,沉定道:“你放心,他只是荀念,无人可以改变。”
江璃含笑点头。
他为释疑而来,意满而去,却不料刚出了琼阁的门,就见窗边的松柏下投落出一片可疑的Yin影。
江璃眉宇一蹙,让引路的少蘅在原地等他,自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不光地上的影子可疑,连那里横斜出来的枝桠都可疑的微微发颤。
他二话不说,撩开阔袖,上前把缩在角落里的宁娆揪了出来。
宁娆一边往外拽自己被揪住的耳朵,一边嗷鸣哀叫,“放放放手!怎么又来揪我耳朵?!”
江璃放了手,自上往下扫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在房里好好待着,是不是说过别往外跑,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宁娆揉着自己的耳朵,低头耷脸,一副心虚模样。
江璃抬手把她鬓边落上的碎雪扫下,雪柔软冰凉,压在指腹,留下入骨的凉意。他想起刚才跟徐道人说过的话,再看看宁娆,手不由得抖了抖,有些许忧虑漫上心头。
宁娆偷眼看了看他,低声道:“我要是不来偷听,怎么知道你这么恶劣!你刚才是不是在威胁徐前辈?他为了荀念好,一定不会承认他的身份……我就是不明白,你既然那么不想他是孟天泽,为什么还任由我给姐姐写信,让她过来辨认?”
江璃凝睇着她的脸,淡淡道:“我若是不准,你能善罢甘休吗?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来印证吧。”
宁娆道:“我当然会!因为他极有可能是我的……”
江璃打断了她,语气温和道:“阿娆,我问你。若是可以重新来过,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被孟淮竹认回去?愿不愿意背着云梁公主的身份过这五年?”
宁娆睫宇低垂,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满面的痴痴愣愣,下意识摇头。
摇到一半,她反应过来,抬头看江璃。
江璃道:“你现在就如同是五年前的孟淮竹,而荀念或许就是五年前的你。他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影山之上与世隔绝,衣食无缺,师父对他疼爱有加,他这一生顺着这道轨迹活下去会是无忧无虑、安稳快乐的一生,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入这场残忍血腥的战局?”
宁娆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不是没有怪过孟淮竹,甚至从前有的时候她也在心底暗暗埋怨过淮竹的自私,自己原本活得好好的,安安生生地当着她的宁大小姐,正常的轨迹便是从一个深闺到另一个深闺,不染尘埃,不沾俗世,本可以一生如此。
是淮竹的出现把她拉入了一个复杂无比、煎熬无比的境地。
可是当异地而处,她恍然发现,明知道亲人可能就近在眼前,心里是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不去认的。
说到底,那种血缘的牵扯勾连是不能轻易被抹掉的。
可是江璃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