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挽留谢焱再此住宿一宿,明日再去鸿胪寺请示入宫见圣事宜.
本来这不符礼制,好在一是谢焱的"国家"影响太小无足轻重,知道他们来的人寥寥无几,二是现在百里洪才登基,朝中一应改制顺应新皇之事所以比较混乱,估计也没人有那个心思这时候来惹百里昭不快.
谢焱哪会不答应,百里昭倒也爽快,找来下人带谢焱和戈京去客房,二牛一言不发回自己屋,就等百里昭忙自己的事去,他就有机会溜到谢焱那边了.虽然昔日的二王子府今日的靖国王府哪里都有下人盯着,二牛随便找个借口去寻谢焱互诉别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谢焱在前戈京在後跟着下人去客房,铁狼他们则被王府的人另外安置,行到途中,戈京借口如厕离了队伍,估摸着方向潜到了戈玲儿的闺房中.
以前戈京就爱干飞侠这种事,现在有了申屠殇的功力,飞起来悄无声息,王府的侍卫根本发觉不了.好在王府虽大,但是中州各处富贵人家,尤其是王公贵族宅院的布局大抵相通,而且戈京久在宛陵王宫,连王宫布局都十分熟悉更别提宛陵的国公府王子府,在王府中想寻到正妻闺房还是比较容易的,不过熟记王宫布局是谋逆大罪,好在李睿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在宛陵更是一手遮天,戈京乐得"为非作歹".
戈京摸错了两间屋,终於在第三间屋找到了戈玲儿.王子正妻,闺室端的是奢华无比,连宛陵那等富贵国度也绝难相比,戈京晃过外围侍卫,点晕外室侍女,一边暗暗赞叹一边踱进了戈玲儿的闺房.
房中丝绸绫缎金光闪耀,说是闺房,其面积比之寻常人家的整间屋子还要大,房内熏香迷人,正中一张极大的金丝楠木卧榻上,戈玲儿侧身而坐,在看到戈京後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而是十分欣喜.
戈京飞身而上,扑入姐姐怀中,两人互搂而泣,良久无语.
戈玲儿只觉怀中弟弟身骨硬朗,肌肉结实,身上男子气息十分浓郁,欢喜过後微觉不妥,轻柔的将戈京推开,与他四目相对.
戈京笑眯眯的看着戈玲儿,也不说话,戈玲儿暗地里叹息良多,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启口,最後才来了句:"你长大了."
"那是."戈京高兴应道.
戈玲儿微微一笑,与戈京聊了起来,两人将几年过往捡好听的说了,但戈京念着自己是厕遁而走,不能呆的太久,聊了一阵打断道:"姐姐,来日方长,这些事不忙说,弟弟找到喜欢的人了."
宛陵王宫中气氛特殊,戈京反而在世风之下十分开放,并不避讳自己的龙阳之好,当他明白自己的喜好後,曾经给玲儿写过一封信谈及此事.玲儿当时还是一女奴的身份,而且又没有身处戈京那样的环境中,所以对这种事情还是与常人一样难以接受,但戈京毕竟是她的弟弟,所以她也没有表露什麽负面的情绪.
今日乍听戈京兴高采烈的把自己与申屠殇相识的事情像抖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不禁傻了.
戈京说完之後看姐姐愣在原地,不由有些心虚的闭了嘴,以他的性情,天底下别人怎麽看他他才不在乎,但是戈玲儿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姐姐,由不得他不多想.
但戈京却料错了戈玲儿呆滞的原因,她不是无法接受这种事,而是当戈京说出乔殇这个名字时,戈玲儿记起了当初在极北之地所遇的那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起先她还抱着侥幸以为戈京说的不是那个人,结果当听到啸虎,三王子等字眼之後,她就确定了,自己弟弟喜欢的就是那个年轻人.
戈京闭了嘴,戈玲儿还在纠结之中,偌大的闺房中显得寂静从而冷清不少.
不知多久之後,戈玲儿才叹气说道:"戈京,我斑豹族人何在?"她语气严肃认真,先前久别重逢的欢喜味道荡然无存.
戈京万万没有料到戈玲儿会徒然发难,一时愣了.
"族人何在!"看到戈京不答,戈玲儿心里不知是怒意还是别的什麽情绪终於占了上风,言辞激烈起来.
"归於尘土."戈京笑容不再,低头轻声应道.
"为何入土?"
"葬於敌手."
"何人为敌?"
戈京抿着唇,脑海中却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看似大包大揽实则央求申屠殇放自己南下,不就是隐约有感觉会在殇阳找到自己心结的答案,现如今果然找到了姐姐,为何不敢回答?於是咬着牙说道:"啸虎."
"父亲何在?"
"与万千族人一起归尘."
戈玲儿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问道:"谁下的手?"
这一次戈京不再犹豫,微微恍然的说道:"乔殇."
"既然如此,戈京,身为我戈家最後的男丁,如你所言仇人就在眼前,你为何不下手?!"
戈京沉默不语.
"难道杀父之仇可以被人遗忘?难道灭族之恨可以不闻不问?难道你不是姓戈?!"戈玲儿越说越严厉,到後来已经形同训斥.
戈京依旧低头不答.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