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会再对他怎麽样,只是毕竟是罪人一个,如果姐姐发了善心,不小心将他放跑了,日後我可无法向父王交待."
百里冰咬牙切齿的狠狠盯着百里昭,听着他话语中颇为嘲讽玩味的语气,平日里的矜持与娇贵就像遇到岩浆的寒冰迅速消失.
"百里昭,你到底想干什麽!"刻意压低语气中的怒意,百里冰冷冷的说道.
"当然是关心你啊,我的好姐姐.要知道爲了你的事,我可是连新婚的娇妻都扔在府中,直奔罗山而来啊."
"娇妻?!"
"也难怪姐姐不知道,弟弟一个月前才完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的事已经弄得殇阳与烨貊处在崩裂的边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跨过那最後一道线,姐姐啊,听到您有这麽大的能量能左右两个国家的局势,您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呢?"
百里冰眼睛眯成一条缝,深吸了几口气,然後平静说道:"我活的好好的,殇阳就不会与烨貊开战,那个少年也是无辜的,他只是爲了保护罗山里的人,所以弟弟,你就发次善心,将他放了吧,何必折磨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年."
"收起你这一套吧,兴许你的话对大哥为金字良言,但是对我来说折磨他就是我最大的喜悦."百里昭抓着百里冰的手,将她轻轻推向後方,直到百里冰退到床榻边止住身形,百里昭才继续说道:"这等贱民死了也就死了,对於留有百里氏高贵血脉的我们,他们的鲜血理应是我们嘴中的美酒,他们的哭喊理应是我们耳中的天籁,他们的尸骨理应是我们脚下的基石.爲了一个天生就该为我们服务的贱种,姐姐你操这份闲心,不觉得太过愚蠢和无聊了吗?"
百里冰闭上眼,止住手上的颤抖,将心底炽热的怒火和浓烈的悲哀狠狠压抑住,然後才睁开双瞳,盯着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百里昭,无力的说道:"贱种?你我与那个少年有什麽区别,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你仅仅因为出身的地方就此来断言这个少年就要比你低等?那麽我们百里氏以前不也是诸侯之一."
"哼,申屠氏的覆灭就证明着我们百里氏天生比他们高贵,否则大好山河又怎麽会被我们轻易夺去.人生来就不平等,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命运,而那只狗的命运,早就在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你错了."最後一丝期盼被自己性格扭曲的弟弟彻底打碎,百里冰语气骤然变冷,那丝丝寒气彷如肉眼可见的弥散开来,冷的旁边的炉子火焰升腾,仿佛在无声的抗拒着这丝无孔不入的冷气,而百里昭则浑身一震战栗,心底涌现出一种最原始的恐惧.
"你错了."百里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你,我的弟弟,你却连这一点都没能看清,真真叫我失望透顶.今日的话仅止於此,今日之後,那个少年如果少了一根汗毛."说着百里冰瞳孔骤然一缩,眼中两道精光像飞矢般射进百里昭的眼中,刺的百里昭面色徒然惨白,嘴唇微颤的往後退了一步."那麽哪怕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会让你嘴中的喜悦化为灰烬,让你在恐惧和痛苦之中度过余生."
说着百里冰就再不看百里昭一眼,面色冰冷的快步走出帐篷,将那个吓傻了的青年留在此处,让他细细品味着先前百里冰所散发出的那抹冷意,这抹冷意百里昭并不陌生,因为短短几年的军旅生涯,他就已经体会过几次,只是在战场之上,这种感觉,叫做杀意.
出了帐篷,百里冰就看到一个被人赶工做好的囚车,囚车由旁边山上的木头搭成,甚至有几根木头上的叶片都没来得及清理掉,而二牛此刻正躺在囚车中,平静的睡在那里,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快步走到囚车前,却见那几个侍卫面色不善的挡在百里冰面前,酝酿许久才为难说道:"公主,请不要难为我们...如果人丢了...我们会立刻人头落地."
百里冰眉头一皱,侧头看了眼身後的那个帐篷,明白百里昭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准自己救二牛.而百里昭此招最狠的就是,他完全抓住了百里冰的心,让这个素以仁善为名的公主眼睁睁看着二牛在囚车中静静的躺着,却不敢迈出最後一步,将他强行救出来.
以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百里冰,这无疑是百里冰的命门,爲了二牛而让面前这几个侍卫赔命?百里冰做不到,哪怕二牛在她的心中已经占据了无法磨灭的位置,她也做不到,不是她对二牛的感情不够深,而是她本性如此.
所以百里冰闭上眼,缓缓的吸着气,仰头面对苍天,似乎想询问什麽,呐喊什麽,但是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末了只是低下头,睁开眼,对那几个侍卫说道:"对他好一点."然後转过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看到百里冰并没有难为自己这些人,那几个侍卫悄悄的呼出一口气,相互对视几眼,然後纷纷回过头,望着那个满身伤痕,衣衫破烂,眉头微皱,双眼紧闭的可怜少年,猜测着他身上到底拥有什麽"东西",竟然能惹得殇阳两个重要的王室成员不惜彻底翻脸.
姐弟俩自此之後再无直接冲突,队伍第二日清晨照常出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