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拉紧缰绳,停下身来,跳下狼背走上前去,将那人翻过身来,啊的一声,看清楚正是已经昏迷过去的申屠殇.
拿过旁边战士递过来的水,灌进申屠殇苍白的嘴唇中,片刻,申屠殇艰难的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魁梧巨汉正是乔彤大哥,哭喊道:"大哥!你杀了我吧!是我害了二哥!我没能追上胡明为二哥报仇!"
乔彤没有说话,将申屠殇抱在怀中,起身向远处莽山山口看去,远远的可以看见烨貊双翼豹旗高高竖起,那里几千骑兵已经被惊动,正在列队待命,知道自己终归来晚了,默然叹息一声,传下号令,收队班师回营,然後低下头,查看申屠殇胸中羽箭,不敢去拔,将露在外面的箭掰掉,小心翼翼的把申屠殇放在赤绝身上,然後坐在後面,令赤绝缓缓跑在大队尾端,向最近的部族行进.
五日後,金帐中.
申屠远站在乔灭的床头,眼神飘忽不定.
"他醒来了?"乔灭闭着眼,疲惫不堪的隔着帷幔对申屠远说道.
"刚醒."
"怎麽说."
"本命精元只剩不到一半,不比你好太多,只是因为年轻,不会像你一样废了."听到申屠远毫不客气的说自己废了,乔灭虎目一睁,两道精光射向榻边男子.
申屠远一凛,瞥了眼乔灭,微嘲的说道:"身体不好就别勉强,耗那个劲跟我置气,还不如养养神好多活几天."
乔灭收回目光,但帐内依旧压抑无比,"想不到擅泳者溺於水这句话应到了你我身上."
"不用太妄自菲薄,胡明不显山不露水,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估计他还会潜着."申屠远坐在木凳上,虎躯巍峨山峦般不动如峰.
乔灭咳嗽了两声,"你侄子的伤势如何."
"偏了几分,肺脏上一个孔,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太过孟浪,头脑发热不自量力的追上去,却被人一箭射了个半死."申屠远冷笑不已,全然不顾嘴中少年是自己的晚辈.
"唉,他们的事暂且不提,如今北边大雪已有一整月,雀翎部族死伤殆尽,逃到斑豹族中避难,两族日前已经合并,反对此事的雀翎族长死的蹊跷,看来那位独眼豹终於坐不住了."
"你活着他就不会有大动作,他有胆量没能量,只怕还会在等几年."申屠远说着摇了摇头.
"等南方人?"
"不错.他等着别人来给他创造机会,这又何尝不是我的机会.我很乐意再找个藉口替你把他另一只眼睛也射瞎了."
帐中突然沉默无比,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我乏了."乔灭冷冷说道.
申屠远闻言起身,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帐外走去.
回到自己的帐中,申屠远瞥了眼挣扎着走下床来的申屠殇.鼻中冷哼一声,大马金刀的往正座上一坐,冷冷喝道:"跪下."
申屠殇裸着上身,左胸被白纱层层包裹,脸色苍白的双膝一弯,跪在叔父身前.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申屠殇咽了咽口水,额头冷汗直流,"不该私自去破百接二哥."
"还有呢?"
申屠殇沉默了片刻,咬着牙说道:"不该不自量力,独自去追胡明."
申屠远点了点头,嘴角微翘的说道:"还好你知道自己的分量,如果你自认为凭你这点能耐也能把人给我追回来了,我很乐意自己动手给你补上一箭.你放心,我准头很好."
申屠殇微微一抖,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你二哥醒了."
申屠殇豁然抬头看向申屠远.申屠远挥了挥手.申屠殇又磕了一头,然後起身,批了件兽皮就向乔殁的毡房走去.
入到帐中,申屠殇鼻子一抽,一股浓郁的不知名的药味充斥其间.只见一名魁梧的好似小山般的男子站在堆满兽皮的床榻前,眼神恍惚的望着墙壁.
申屠殇抬眼看向床上那人,只见乔殁眼窝深陷,黝黑的皮肤光泽不再,但是眸子却依旧亮堂无比,看到申屠远走进帐内,乔殁咧嘴笑了笑,用如击败革般嘶哑的嗓音说道:"小殇,来了."
乔彤闻声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申屠殇.申屠殇心里一痛,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乔家兄弟二人,跺了跺脚,转身跑出.
乔殁收回目光,平静的说道:"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们."
"我明白,以後你多开导下他."
乔殁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我能做的有限,还需要他自己走出来,"
乔殁说着叹息一声,却气息不顺,咳嗽连连.良久才停歇下来,苦笑的说道:"看来我没办法跟你进座狼游骑军了."
乔彤巨掌一握,怒吼道:"就算把你绑着上战场我也会让你进去的."
乔殁心中一暖,闭上眼睛,虽然已经苏醒,可是说了这麽点话,竟然有些气力不济,而且双眼看什麽都仿佛带着一层雾气.
乔彤不再吭声,让自己的弟弟好好休息,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