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猪队友
吉他社的干部们一字排开，坐定在位置上，准备展开对一年级新生的第一次验收。与众人写满期待的表情相映衬，我的心情此刻不是太平静。
下午我有去找过伟诚，除了关心他昨晚练习的成效，也想给他一些Jing神喊话，让他验收的时候不至於太紧张。可是那时候，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对於我说的话也只是冷淡地回答「嗯」、「喔」等简单的字句。平常的他一看到我，就算无法用肢体语言表达，脸上也总会洋溢着笑容，但从今天异常的反应看来……很明显，他有心事。我问他怎麽了，他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微笑告诉我：「不太舒服。」
我记得他的那个笑容，有点僵硬，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不过我没有点破。
「在想什麽呢？那麽入神。」坐在我旁边的Tako问道。
我摇摇头，「没事。」
按照原先的预定，我们会从报名的学弟妹中择优选其中的五组在小成发上进行表演，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怯场，报名的组别并不多，只有六组。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很令人忧心的数字，这意味着──只有一组会被刷掉。
打头阵的是旻哲，他是单人自弹自唱。进到表演区，旻哲很大气地对我们鞠了躬，接着很流畅地完成了他的演出，过程中还不忘对坐在评审区的我们频频抛媚眼，我观察了其他干部的面部表情，皆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接下来的四组学弟妹，虽说表现不如旻哲优秀，但也表现得可圈可点，各有特色，这看下来让我更不安了。还好，验收的过程里社办的门都是关上的，只有轮到的组别才可以进来，伟诚的心情不会因其他组的好表现所影响。
「最後一组。」活动长唱名道。
伟诚和另外两名新生一同走进来，他这次和另外一名学弟担任吉他手，主唱的位置则由一名学妹负责。一样，简单地介绍表演曲目和鞠躬後，他们的演出开始了。
也许是太紧张的关系，前奏才进行不到四个小节，负责指弹部分的学弟就错了好几个音，更离谱的是，当前奏结束，负责主唱的学妹竟然没有抓到进歌点。进到副歌之後，伟诚负责的刷弦加了进来。他和弦压的都对，这点让我感到相当欣慰，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三个人完全没有默契！感觉像是三个声部各自为政，不在同一个频率里面。
「谢谢。」终於结束了这出荒腔走板的闹剧，主唱学妹领着伟诚和另一名学弟深深一鞠躬。说真的，我觉得干部们的面部表情比他们的表演还Jing采上数倍，尤其社长努力想维持中性，又不经意疯狂抖动眉毛的举动，堪称一绝。
实在是太惨了，干部们面面相觑，像是在烦恼着该据实相告呢，还是要稍加鼓励。答案应该很明显了，他们的实力与先前的五组差上了不只一截。终於，社长缓缓开口：「阿龙……你要说点什麽吗？」
我明白社长的用意，自己的孩子自己打。
我冷冷说道：「这算是表演吗？」
话一出口，整间社办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气氛降至冰点。
「我问你们，这算是表演吗？」我再复述一遍，这次的语气比起刚才又更重了些。
学弟学妹把头压得低低的，没敢抬头看我，只有伟诚直立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其实他也算无辜，最大的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
按耐住怒火，我问：「你们团练过几次？」
学妹依然低着头，伟诚则继续盯着我，一语不发。学弟看这两人丝毫没有要发言的意思，这才怯怯地说：「三次……」
三次？小成发的日期早在一个月前就公布了，你们只练了三次？虽然我因为前阵子打工忙，没有时间督促伟诚练习，但是你们这些学弟妹也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怎麽会不懂得什麽叫做自动自发？
「一个月只练三次？」我不禁摇头，「为什麽？」
学弟、学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再看看我，彷佛有什麽话难以启齿，最後乾脆选择沉默。看到我紧握拳头、青筋暴露的手，社长赶忙出面缓颊。
「咳咳，阿龙，他们也才刚入社不久，你就别太苛刻了。」
学期都过了要一半了，这叫入社不久？话还梗在喉头，身旁的Tako赶紧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太激动。除了社长，现在没有一个干部敢出声。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只能选五组上台吧？」社长见到学弟妹点头，接续着说：「我们这届算比较有亲和力了，老实说，你们今天的表现如果换成是三年级老人来看，肯定会被喷到体无完肤……」
虽然现场气氛严肃，但社长这席话勾起了众人共同的回忆，大家憋笑着，点头如捣蒜。
「你们想上台吗？」社长问。
「想……」
「那麽请好好准备。」社长揉揉前额，「离二验还有三天。」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社长，露出惊讶的表情。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一验是挑选组别；二验做细节上的点评；最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