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说何淼失魂落魄大概还不至于，就是容易走神，思绪容易自动跳至报国那里，尤其他说今天不回来吃饭。临近春节，上年春节报国拉自己去兰姨家里吃饭，那时候感觉心里暖暖的，笃定。今年也没听报国说起，也不适合问，只能忍耐，只能等待。报国今晚不回来吃饭是跟谁吃呢？何淼脑袋里闪现了华新民压报国Cao的图像。然后他看到报国满脸通红又满脸高兴地嗯哼，他双臂环抱华新民，两人的嘴粘在一起。何淼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想吐。激动的情绪开了牢牢抓住他的幻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小区附近。他想起刚才经过小摊都没有买点吃的，晚饭大概是外卖了。何淼又想，算了，不用再那么算计过日子了，报国的离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走到一家偶会和报国来的家常菜饭店，推开挂在门上的挂链进去。饭店里的暖气很足，从外面的冷风里走进来，简直就是有点烫了。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人。何淼走到左边的角落坐下。报国喜欢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街外。一个妹子拿了一杯热水过来给他，又问他点什么。何淼楞了一下，一时想不起要吃什么，倒是想起报国喜欢水煮牛rou，就点了水煮牛rou。妹子没有走开，还等他继续点。何淼说就是这，一会来一碗米饭就可以。妹子就走开了。何淼明白妹子大概觉得自己只点一个菜有点奇怪，可是自己就一个人，点一个就了。牛rou下面压黄豆芽，有菜有rou。大概是有点小气，可是没必要浪费啊！大概华新民跟报国一起都会带他去吃那些高档餐厅。对啊！华新民现在有钱了。档次不一啊！报国选他很正常啊！何淼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些乱入的想法太磨人了。他再一次中断自己的软弱。他想，也别太小气了，来一瓶啤酒。于是就喊妹子要啤酒。妹子转头看何淼，神情有点古怪，可是也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就给何淼拿来啤酒，说：哥，啤酒。何淼觉得奇怪了，刚才还冷淡呢，突然就叫自己哥。他嘿嘿自己笑了两声，真奇怪。如果何淼能看得到自己，他就不会奇怪了。是他那双红眼到妹子了。妹子看到何淼红眼像受了委屈的子，觉得该干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只是喊了一声哥，算是表示亲近问候。
何淼咕嘟咕嘟喝下去一杯啤酒，又咕嘟咕嘟再喝一杯。不多时水煮牛rou来了，米饭也来了。妹子又说：哥你慢吃。何淼抬头看妹子，撑出笑容，说：谢了。可是妹子好像有点到了，一直往后退，转身往里面走。何淼看不到自己那张分不清哭笑的脸。何淼看啤酒没多少了，就喊正往回跑的妹子：喂，服务员，再来一瓶啤酒。何淼不知道自己声音有多大，妹子被得一个狼仓，可还是应了一声噢。何淼心想现在的小孩神经病啊！妹子没有再过来招呼他，改成一个小伙子给送的啤酒。
何淼吃了起来，真辣，头顶直冒汗水，又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啤酒。汗水流过脸颊流到嘴边，有点咸。何淼低头夹了牛rou往嘴里送，又夹了黄豆芽往嘴里送，然后又扒拉往嘴里送饭。嘴里鼓得满满的。满得根本咬不动。何淼停在了这个点上，不再往嘴里送东西。他的心跳啊跳，他觉得一股气往头上，忽然而至的情绪撞得他喘不过气。他告诉自己忍住。
然后他听到有人在身前叫自己：何淼。何淼抬头看到大叔，突然就有点失控。如果刚才有泪水的话，那只不过是忍不住偷偷跑出来的泪水，看到大叔突然何淼就崩了，泪水哇哇往外流。
大叔家就在附近。当初也是因为就近这两人才约了。今天大叔也是刚下班。溜达回家就看到了何淼自己闷头在小店里狼吞虎咽。他本来想进去撩一下，没想到会看到何淼崩溃的子。也是到了。何淼满脸通红，眼泪?声哇哇外流，嘴巴?声抖动。大概是触动了大叔的圣母心，大叔绕到何淼的身边坐下，一手搭在何淼肩上轻轻抚摸抽搐的肩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大概猜到是和他家的小朋友有关。
大叔的出现溃何淼的防线。激烈的宣泄后，水流到低处，空了，也静了，不再抽搐抖动。觉得有点丢人，嘴里还塞满了饭，就继续低头努力把嘴里的饭吞了。大叔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何淼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擦了脸。终于把饭都吞了，何淼抬头和大叔笑笑，说：糗大了。大叔也笑笑，说：都是这过来的。何淼说：你也试过？大叔歪了一下头，斜看向何淼，自嘲道：我也曾经很傻很天真。何淼笑了，说：你怎么来了？大叔说自己下班回家路过看到何淼，本来就是进来撩两句，没想到遇上少年怀特。何淼被逗笑了。大叔又说：陪我吃饭吧？何淼明白大叔是看自己这有心陪伴，说的是让自己陪他吃饭。这种体贴和善意让沮丧的何淼心里一暖，索性当一回小朋友，说：好啊！你请。大叔哈哈一笑，说：好。然后转头找服务员。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妹子一个小伙子，还有饭店里所有的人，都正在看自己和何淼。大叔心想，我们有那么大动静吗？可是管他呢！大叔朗声喊服务员，说：拿菜牌过来看看。两人又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吃了起来喝了起来。大叔说起从前大学里偷偷摸摸的往事，把何淼逗得哈哈笑。吃得差不多了，话也差不多了，大叔问：你跟你家小孩吵架了？何淼说：今天没有。几天没怎么说话了。大叔噢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