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手枪〉
这篇是稍微长篇的连载,原先在两年前已经收尾了,不过前几天读到一些网友们的回应,也兴起我再写续集的动力。最快希望能够在今年年底再跟大家分享,还没读过的朋友也欢迎点入以下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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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的正文如下,相较於上面提及的长篇连载,以下的文章在文长上就比较轻巧点了吧(笑):
我因为研究所学业的关系,比同辈晚了几年才进到职场。某个下雨的夜晚,滂沱的大雨将整座城市弄得shi搭搭,路上的行人看起来也狼狈不堪。我坐在公司的座位上加班,吃着刚从公司附近巷子内买的便当一边看着报表,稍稍庆幸这样的夜晚我不必受风吹雨淋。
忽然间我的手机响起,我赶紧放下手边的便当,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汪诶吗?」手机那端传来了低沈却又无比爽朗的声音,我却无法立刻认出。
「我是。」我一边想着在接下来的对话里,要怎麽问出对方的身份。
「是我啦,阿泰。你在忙吗?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阿泰表明身份解决了还在我脑中的烦恼,也勾起了我心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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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是我认识的男性朋友中,少数外型属於虎背熊腰,却能跟我很要好的哥儿们。我的外型在阿泰与我认识的那时是瘦子、肤色偏黑、外型斯文(甚至国中时还常被以娘娘腔捉弄),是师长眼中的乖乖牌学生。这样子的我,跟重情重义、书爱读不读,下课後总是奔向球场、个性火爆的阿泰,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连交集都不会有,纯粹就是同班同学一场罢了。
的确,我和他在班上确实是没有太多互动,顶多就是他有时拿着算不出来的数学题目来问我,我偶尔开开他玩笑。放学後的情形就大不同了。约莫是在高中二年级下学期时,我对继续升学的危机意识开始出现,於是在放学後便自动到附近的图书馆念书,晚餐遂在离图书馆不远,一条都是卖着便当的街上解决即可。 某天傍晚我依旧到图书馆报到,将书包和提袋放在座位上後便走到街上,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我当时一天当中,感到最愉快和自由的时候。因为那时你才感觉你和你所处的社会并没有脱节,又能够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这愉快和自由的短暂时间里,我也观察到了放学後的阿泰。
「要几个便当?这边吃还带走?」
「一个?这?这边吃。」我本想以一贯的方式回答完,赶紧将便当的三样菜选齐,没想到这招呼的声音如此熟悉,是阿泰在这间便当店打工。
那天晚上的便当,老板娘以半价算给我。我频频向老板娘说不需要这样,都是老客人了,没有必要因为阿泰而算给我折扣。我在店里吃着,阿泰的声音仍在外头招呼着客人,偶尔进来帮忙将几盘热腾腾的菜抬到外头的长桌上。他趁着稍微有空时,走到我身旁说:「你等等回家?」我说不,跟他指了指图书馆所在的方向。阿泰转了转眼珠,说:「八点半後我去找你。不要骗我嘿。」我用手肘推了推他,说:「你神经。」
原来那年阿泰的父亲在工作时受了伤,需要在医院静养将近半年。阿泰的母亲虽有工作,身为家中经济支柱的父亲暂时停摆,孝顺的阿泰为了想要减轻母亲的负担,就在学校附近找了间便当店兼差打工。便当店的工作虽不至太辛苦,倒是让阿泰知道了许多便当店不能说的秘密,他也频频告诫我尽量减少外食。
「诶说真的,以後不要常来我这边吃晚餐,你都不知道──」他打工完後来图书馆找我,我们在坐在阶梯上漫谈。
「你—不要打坏我吃饭的兴致。再说,这条街上卖的都是便当,哪一间不这样黑啊?!不准再说下去了。」我指着他,要他不要再多嘴。
他啧了一声,我接着问:「倒是你这样子,白天上课会不会累啊?还是会没时间复习上课内容。」
「整个白天和下午都坐在位置上,听一些不知道未来用不用得上的东西,这还比较累。不过倒是这一两周的数学课,有些题目我还真的算不太出来。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你喔,我才觉得数学课教的东西,以後用到的才少咧。」
「哈哈,反正我喜欢算嘛。那你明天白天下课有空时教我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喔。快去收拾东西啦,我陪你走回家。」
於是每天晚上快九点时,阿泰就会从图书馆陪我走回家,接着他再骑上脚踏车,继续往他家的方向前进。白天学校的下课,他就会舍弃几堂能够和几个哥儿们一起打球的短暂时间,拉张椅子坐在我旁边,让我慢慢教他如何算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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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读的高中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学生进出校门口必须穿着整齐的制服,鞋子必须是皮鞋。即使当天你的课表中有体育课,学生只好将运动服和球鞋带来学校,进了校门後才能更换;放学时亦同,即使你的体育课在最後一节课,仍要换回制服和皮鞋,才能走出学校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