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讶异于儿子竟然把在麦当劳里与那男人的对话记得一清二楚。
陈语川试探地问:「小齐你想要这样吗?」他不希望强迫儿子接受自己单方决定的事情,更何况他晓得何黎当时只是附和自己而不是真的会跟自己在一起。
小齐歪着头想了一下。
「要!这样就有两个爸爸疼我了!我以前一个爸爸都没有……很可怜耶……」
陈语川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何叔不一定跟爸爸结婚,但是你如果希望也有他当爸爸,就叫他爹地好了,好不好?」
「好!」
小齐转过小小的身子,看着瘫躺在後座椅背上的何黎,嘴里爹地爹地轻轻地叫着。
陈语川一时感慨,需要何黎的,似乎不只自己一个人。
黎,我能对你有所期待吗?遇上那个已婚男人,陈语川对留住何黎这最终目标失去了把握。
14
回到家,玩了整天的小齐也累了,没再吵着要跟两个爸爸一起睡,只抱着何黎亲一口说声爹地晚安,就被陈语川叫去洗好澡、钻被窝。
把小齐安顿好,出了小齐的卧房,下意识地寻找何黎的影子。
何黎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弯腰靠着雕花栏杆抽着烟。身影萧索。
拉开纱门,跨了出去,陈语川倾身贴上何黎的背,揽住何黎的腰,拱着背低下头脸颊贴上何黎的耳後。
「我不知道你有抽烟。」
「喔,」何黎鼻腔呼出一阵烟,「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如果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你愿意告诉我吗?」
何黎自嘲地轻轻哼笑一声,道:「也没什麽好说的。」
陈语川紧了紧手臂,随即又放松。
「不管你想不想说,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何黎沈默。
陈语川在何黎身後,看不见何黎的表情,不知道何黎有何反应,只能珍惜地搂揽着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语调带些困惑地问了:「……我们在阳台上这样,被你邻居看到的话,会不会对小齐不大好?」
陈语川轻笑:「邻居大概都知道我是同志,早就躲得避不见面了。」
何黎讶异地错身回望陈语川,脸上画了一个大问号。
陈语川莞尔:「我还没离婚前,跑酒吧找同志一夜情这些事都如实告诉我前妻,所以她大概都帮我宣传光了。」
好不容易,何黎僵冷了许久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哈……哈哈……」
陈语川收紧了手臂,在何黎耳边呢喃:「我们去洗澡。」
何黎深深地吸了口烟,憋了好久才缓缓呼出。
他侧了颈子仰望着陈语川,毫无情绪的眼静静地看了陈语川好久,才按熄还剩半截的香烟,在陈语川怀中转身,伸出两只瘦长的臂膀勾住陈语川颈子,双脚一蹬,两腿盘上陈语川有力的腰身,整个人像只无尾熊挂在陈语川身上,一头埋进陈语川颈窝,深深地吐了个好长的叹息。
陈语川无物似地端抱着何黎,往屋里浴室走,嘴边还宠溺地故意抱怨着:「你很重耶,相公。」
颈肩窝处传出闷闷的笑声:「偏不放开,就重死你!」
「呿!压死我你就没老公了!」
「我备胎多的是。」何黎继续与陈语川玩闹着。
「可惜都不在T市,现在除了我你能找谁灭火去?你可要三思啊。」陈语川边说边挑逗地吻着何黎颈子。
何黎抬起头,舔上陈语川的耳廓,叫陈语川差点一脚踉跄。
「看招受死吧你!淫贼!」何黎玩上瘾了,叫阵的言词中充满笑意。
「有胆放马过来!」
陈语川就这样托抱着何黎一脚跨入满水的按摩浴缸里,浸透了两人未除的衣衫。
「大胆狂徒!赔我的衣服来!」
「衣服我一定会帮你洗,你急什麽。」
也不顾浴室门没关上,这两人就在浴室里脱了衣服,唇枪舌战玩了起来。
当然,唇枪舌战非以言语进行,而是濡沫相染,一片浓情绯色……
或隐藏、或抛却,两人有默契地投入那唯一能交流到极至的方式,彷佛只要做爱,他们就不需要面对今日碰上那男人所引发的种种心绪。
现下,陈语川还不想询问、碰触任何会令何黎不快的过往,而何黎也只想逃避任何可能揭开伤疤的引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抛离繁琐心思,毫无保留地竭力做爱,就像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背靠在陈语川怀中,何黎觉得有股暖流源源不绝地从语川身上传来,在身上缓缓流动。
好久了……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为什麽这副胸膛能给他这种感觉?这种安心舒适满足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沦陷……
他仍清楚记得,十五岁时,第一次从那人身上感觉到这令人惊喜的满足,但接下来的几年,那人却亲手,一点一点地摧毁它……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