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张扬镇静的看着那民工的身影在雨丝中模糊的晃动着——穿过马路,蹬上对过一级一级,攀向崇明路方向的天桥。模糊了……
张扬绞着衣角,额头的头发淋淋洒洒的往下滚着水。他摸了把脸上模糊了视线的水流,还真怕那前面有点外八字的民工,真倔强的在外面,大雨天的,可着一晚上游荡。还好,那民工转了几趟小道,终於停在一巷布满小旅店的胡同前。他先是走过两家,大致看看玻璃门里的白纸价格表,然後选定一家,停了片刻的,迳直推门走了进去。张扬跟在後面吧嗒吧嗒小跑的追到那家小旅店。刚推开门,他就听见里面一个女人操着嗓子像喊似的说:「一个人十块,两个人二十。不告诉了你,光剩双人间了吗!」他听见那民工说「我就一个人,你能不能就收一份钱。」又是那女人的声音:「你一个人也是住两个人的地方。最少给你让到十五。住不住?」张扬再没听见那民工说话,他怕那民工心疼钱,当真在让他陪着在外面接着走逛。别说半小时,就再来十分种,张扬都抗不住了。他抢进发出声音的小间。一个女人盘腿坐在小床上,面朝着柜上的小电视,看一眼,又转头瞪蹲在地上赖着不动的民工。一抬眼,看到有人进来了。这才支了支腿,笑着问:「小哥几位。」张扬树了树手指。那女人说:「没有单间了。只剩下一个双人间。你一个人十五吧。」然後白了那民工一眼,好像说看才刚让你住你不住,你以为赖着不走就没人,非将就你!结果张扬佯装为难的挠了挠脑袋,一脸讨好的问:「姐,十块中不中。」那女人这次白了张扬一眼:「最少十五。」张扬说:「我现在兜里就十块了。」那女人看又来了个没钱的主,生气的扭过脸接着看电视。看了一小段,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用下巴一指那民工,对张扬说:「他也找地方住,你们俩合计一下,看看两人住一屋行不行。」张扬假装探询的瞄了那民工一眼。那民工也好信的看向他。张扬强忍着奸笑的说:「只要他没问题就行。」怕那民工不同意的又加了句:「我愿意出十块。」
张扬实在忍不住的又搭话道:「哥们不像本地人,出来打工的。」那民工恩那了一声。「哪人。」「松原的。」「 出来找活干啊?」「别人说介绍个活就跟着出来了。没想到那人办事不牢靠。就只好自己找地方住了。」张扬早在超市就知道那挡子事,这时候就顺水推舟的说:「可不是,现在人办事都不牢靠。越是亲戚朋友的,越说不得怨不得的。你说给你介绍个工作吧。干好了,是人家给你介绍的功劳。干不好,就是你给别人打脸,不争气!」那民工被说到心里似的,用手啪的对拍下,说:「对对对。尤其是年青人。」但转眼一看张扬也不过二十出头,又手段不高明的转移话题道:「这旅馆……」好像一时没找到适当的词形容。张扬接口道:「太垃圾了。没住过这麽垃圾的旅馆。」那民工这才想到问:「你本地儿人啊?」「本地的。但家远,在开发区那边那。今天出来办事,倒霉,事没办成,到被偷了。一个包,兜底开了个口。连钱带手机被翻了个底朝天——省得经管了!」那民工惋惜的呦了一声。「现在社会太乱。」张扬忽然灵光一闪说道:「这样的小旅馆更乱!」说完,全神注视着民工的表情,那民工果然被勾起兴致的问:「这也乱?」「怎麽不乱。像这样的小旅馆要光住人,还不早黄了个屁的了。」张扬故意探过身子,像怕人听见似的,俯在民工的耳朵旁,神秘的说:「这也是,小姐一群一群的,晚上一关门,没一会就有人来敲,都先问:「先生要不要按脚。」什麽按脚,都,嘿,按这的。」他连说带笔划的用手,自然的点了点民工窝着的腰下。民工收了收腿的让开,反倒把膀子搬了过来。「没人抓啊?」「抓?怎麽不抓!但给钱就不抓了。一有检查的,先知会一声就不出来了。等风声过了,再回来!」那民工若有所思的盯着门缝下一线拧黄的光线,好像随时会有踩着高根鞋的女人,嘎达嘎达的走上来,就手在门上轻轻的扣两下,媚声问:「先生要按脚吗」。张扬看气氛培养的不错了,那民工也开始胡思乱想。趁热问:「哥们,你在外头这几年没少找小姐吧?说说。」那民工看被问到这个,脸一下涨红了。嗫嗫了半天才
那房间一看就是改造的,是一个大间,用胶合板硬隔出的几个小间。一进屋,除了一张顶着门沿的大床,屋里只有放电视的矮几空着一角地方。张扬跟民工并排站在床上,看了半晌,才想起没地方塞民工那大卷的行李。最後还是老板娘出主意,先寄放在她那里,反正除了一团压的扁平的棉絮,也没什麽值钱的。张扬看着民工在地上一件一件扒光淋湿的衣裳,脱到贴身的内裤的关口,民工犹豫的望了望他,张扬大方的把裤衩,一抬腿,扯了下来。为了不尴尬,他没话找话的说:「这雨下的,淋了个透。」然後又自然的用手背抹了抹潮湿的阴囊,一根软着的阳具,晃着脑袋的摆了几下。那民工到底没脱裤衩。爬到双人床上,捞过被子,翻了个个的,盖在身上。张扬也略微失望的躺到另一边。两个人中间隔了趟看不到的界河,被子都紧紧的掖好,压在自己的身下,倒像初夜的夫妻——相敬如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