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被室友们轮番欣赏过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恩爱秀之後,吴逸达每晚都往冯嘉骏的套房跑,偶尔必要时,才会在白天偷偷摸摸回宿舍,住了六个人的房间,基本上只有四位能准时在这里睡觉。
郭瑞轩拉着枪友罗旭昇去洗澡,黎维军趁机问了郑立恺作何打算:「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什麽?」郑立恺坐在椅子上剪脚指甲,一时没会过意。
黎维军趴在枕头上,下巴靠着床边的护栏,好奇地追问:「你弟的事啊!」
这几天被男男性爱捣乱了心情,郑立恺几乎忘了这件烦恼,现在黎维军一提,他还是没个方向:「不知道,到时後再说吧!」
所谓的到时候,并非自己想像中的很久以後,转眼就到了周五晚上,小组讨论让郑立恺有理由拖延回家的时间,但隔天一早,还是必须乖乖到车站报到。
列车进站时,郑立恺上前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甚至犹豫着该不该找个藉口留在学校,当所有人都已上车时,郑立恺还在盯着车厢与月台间的缝隙发呆,急促的跑步声从後方传来,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小恺!」
「佑佑!」郑立恺回过头,看见吐舌喘气的刘佑诚:「你也要回家吗?」
刘佑诚将郑立恺一同推上车,在车门旁闲聊:「算是吧!」
「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还以为你周末都要上班勒!」
口渴的刘佑诚,嘴里咬着车票,从背包里搜出一瓶水:「要啊!六日都在台南工作。」
「欸,我们同乡,住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怎麽都没在搭车的时候碰到你?」
刘佑诚灌了几口矿泉水,将瓶子递向满脸狐疑的郑立恺,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我哪有你这麽好命,不是去约会,就是星期五下课闪人回家,怎样,这礼拜你女朋友没空理你啊!」
「她搞不好以後都不会想理我了。」
喉咙里的水差点跑进气管,刘佑诚瞪大了双眼:「吵架啦!」
「哎!一言难尽.....」想起上周末为了女友喜好更改行程,甚至在途中产生小争执的郑立恺,低下头叹了口气:「没事啦!」
将水瓶塞回背包里,刘佑诚看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号码:「那我去睡一下罗!」
「噢!好。」
分坐不同车厢的两位室友,一个眼皮沉重,就定位後立刻入睡,一个心事重重盯着窗外,看不见沿途的绿意盎然。
短短两个小时,补眠过後的刘佑诚,Jing神饱满地下了车,看见一脸愁容的郑立恺,上前搭了他的肩:「干嘛结屎脸?」
「没有啊!」整晚熬夜还能笑着关心别人的刘佑诚,让郑立恺打从心底佩服他的惊人体力:「你在哪里上班啊?」
「庙口。」
知道地点但没去过几次的郑立恺,忽然有了想去走走的念头:「是喔!我也想去看看。」
「那走啊!一下就到了。」
果真走不到几分钟,郑立恺便能看见宏伟庄严的建筑,以及熙来攘往的人群:「好多人喔!」
「假日嘛!这两天生意都比较好。」刘佑诚边说边前进,向街边卖菱角花生的摊子靠了过去,张开双臂大喊:「宽宽!」
一个迈出摇摆步伐的小男孩,同时间向刘佑诚跑了过来:「把鼻!」
「有没有想把鼻!」刘佑诚一把将男孩抱了起来。
「有!」
明明自己也是个大孩子,但刘佑诚的脸上,却挂着慈父般的笑容:「亲把鼻一个!」
小男孩双手捧着刘佑诚的脸,朝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嗯啊!」
虽然常听刘佑诚提起自己的宝贝儿子,但实际看到这一幕,郑立恺依然感到不可思议:「他叫什麽名字?」
「宋延宽,我们都叫他宽宽!」
三人来到摊位前,一名中年男子从刘佑诚手中接过宽宽,对着郑立恺微笑:「你是我.....阿诚的朋友吗?」
「我室友啦!跟女朋友吵架,过来烧香求复合的。」刘佑诚一面亏郑立恺,一面熟练地拿起剪子帮起锅的菱角开个口。
大叔忍住笑意,客气地训了一下刘佑诚:「你不要在神明面前练肖话!」
「好啦好啦!你们快出发吧!」
「今天比较热,注意别中暑,累了就先回家,不用等到卖完!」中年男子拿起手提包,让怀里的孩子转过头:「跟把鼻说拜拜。」
「把鼻拜拜。」
刘佑诚笑得灿烂,对孩子挥挥手:「拜拜,要乖乖听把拔的话喔!」
呆站在一旁的郑立恺,整理起不长不短的几句对话,自行脑补这两大一小的关系:「应该.....不是你爸对吧!」
「他都还没四十哪这麽早当阿公!是我老婆啦!」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见刘佑诚亲口说出来,郑立恺仍大吃一惊:「干!怎麽都没听你说过你喜欢男生!」
「靠么喔!你们又没问过我。」刘